清洛见萧慎思伸手来替自己擦拭酒水,忙欲站起身来,忽觉腰间一麻,使不出一丝力气,不觉大骇,欲待惊呼,却又发现已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萧慎思向那素娘使了个眼色,素娘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和月仪一起扶起清洛,口中笑道:“哟,这大冷天的,衣裳湿了可容易生病的。咱们这天香楼多的是男子衣裳,还请小哥随我去内室换过件衣裳才是,冻坏了小哥我素娘可是十分心疼的啊。”说着和月仪将无法出声又毫无力气的清洛架入内室去。
清洛心内惊骇无比,隐隐觉得这事与大哥有关,只怕是大哥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巴巴地望着林归远,满心指望他来相助,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可这次这二哥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还侧头和那丽华低声说笑着,泪眼模糊中她终被素娘和月仪扶入了内室。
一进内室,离开外室诸人的视线,两人将清洛扶至床上。那素娘轻轻一笑,做个手势着月仪出去。
清洛此时情急,两行珠泪流了下来,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素娘笑得更是前仰后合,凑上来摸摸清洛的脸,又眼光上下盯着清洛的胸和腰看了几回,口中一边大声说道:“哟,小兄弟,你怎么这么害羞啊?姐姐我这辈子见的男人还没有一个在我面前怕脱衣裳的。来,让姐姐教会你怎么个脱法才最让女人心动吧。”
清洛见她作势上来脱自己的衣服,再也忍耐不住,全身颤抖,泪水哗哗而下。
耳中还听得二哥在外间大声和大哥说笑:“大哥,你瞧咱们三弟,也该开开窍了,到了青楼怎么还这么腼腆啊。”
萧慎思却无心与他说笑,一心听着内室的动静,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素娘见清洛泪水直流,更是乐不可支,忽然凑过身来压低声音问道:“小妹妹,外面那两个哪个才是你的情哥哥啊?”跟着又大声说道,“对嘛,这就对了嘛,小哥哥真是聪明,一点即通,这种脱法一定会让每一个女人都情不自禁的。”
外间的萧慎思听得素娘这话,忍不住手一抖,半杯酒洒在自己的身上,却浑然不觉。
清洛瞬间由惊恐转为了惊喜,止住了泪水,瞪大一双妙目看着素娘,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素娘又从箱中取出一件男子的外衣来,替清洛披在身上,贴着她的耳朵问道:“小妹妹,姐姐倒是很想知道这外间那两个你到底喜欢的是哪一个?看来都是好男人,不要错过哦。”紧接着又扯大嗓门嚷道,“哟,瞧小哥哥这胸前的肌肉,真是叫素娘看了就爱,也不知小哥哥有没有意中人,不如素娘就从了小哥哥吧。”说着又腰肢一扭,“哎呀,小哥哥原来也是不老实之人,不过这手啊,得往素娘这里摸才是。”
清洛越听越觉有趣,忍不住咧嘴而笑,素娘也是眼中带笑看着她。
外间,萧慎思听得素娘这一番话传出来,再也忍受不了,手上酒杯“啪”的一声裂开,碎片深深地割入他的虎口,他却丝毫不知疼痛,一颗心沉沉向下坠,坠入无底的深渊里,再也无法拾起。
萧慎思却不知道,先前他看到林归远揽着清洛起了疑心时的眼神早已被林归远瞥见。林归远当时就心内一紧,及至看到萧慎思唤了素娘出去,便知事有蹊跷,待他们回房便也借口肚疼又将素娘拉了出来。花了一锭银子从素娘口中问出萧慎思要她所做何事,于是又花了两锭金子买通了素娘,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其实林归远心中也是无比的痛苦:这样欺瞒大哥对吗?就是公开了三弟的身份又有何妨?到时两兄弟再各凭本事去追就是。可是这些日子来他冷眼旁观,三弟对大哥只怕并不是没有情意,对自己却始终没有越过兄弟这道坎,万一三弟选择了大哥,又叫自己情何以堪?自己本就是个可怜可叹之人,这一辈子活得太过沉重,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让自己怜之爱之的人儿出现,难道又要眼睁睁失去不成?他总是有一些不甘心,何况先前既然已经对大哥欺瞒了一次,也只得这样继续下去了。
这两兄弟心事重重,各想各的,面上神情俱是阴阴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