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喜静,因此沈园在李府最偏僻的地方,一般人他找不到,而前院里,陶二应该正在招呼方小侯爷。
那个被我偷了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的倒霉厕所男。
我一边嬉笑着想着,一边帮师傅宽衣解带。
师傅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内衣,腰上用一条碧色的绦子斜斜系住,这一拉就开的衣服跟一踹就破的门一样,分明引人犯罪。
我坐在一边直勾勾看着师傅的脖子,小时候坐他膝上仰望的时候,我就对这一片白皙的肌肤充满了渴望,想要咬一口,咬一口……这么看了许多年,师傅也习惯了,他脸皮是很薄的,容易脸红,虽然听人说师傅在朝上气场强大,冷气逼人,尤其是当大理寺卿那阵子,不用刑讯都能让人招供,但我从未见过,师傅在我面前,一直是和煦如春风,被我瞧上一会儿,肌肤便会缓缓泛上一层粉色,连着双眸都染上一层水光。
你看你看,这不是又来了……
我贼笑着,眼睛一转,伸伸懒腰打个哈欠便蹭到床上去。
“师傅,我累了,先睡了。”
桌边的身影僵了一下,师傅转过脸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丫鬟哪能跟主子一起睡呢。
我坐起来,认真道:“师傅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俩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我那饱读圣贤书的师傅啊,估计耳珠都快滴出血来了。我说吧,难道圣人就不做这种事吗?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师傅这样读书人,遇到我这种流氓,就彻底败了。
无奈,他只有熄了几盏灯,只留一盏幽幽照着,上床休息。
他一上来,我便扭着腰贴了上去,手指勾着他的衣带,一拉一扯。“师傅哇师傅……”
从说要住一起,他大概便知道免不了纠缠了,我听着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心口酥麻得紧。
怎么这么喜欢他呢?十几年了,一点都不会腻,总觉得已经很爱很爱他了,但明天醒来,似乎又比昨天更爱他一点。明明在别人面前是那么强势冷漠又咄咄逼人的丞相大人,在我面前却会害羞,会手足无措,会叹气,把我萌得死去活来,他又一副禁欲的表情,让我只能痛苦地挠墙……
我想起我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师傅,我想对您做禽兽不如之事……
“师傅,我想对您做禽兽不如之事……”我哑着声音在他唇齿间呢喃。
一声轻笑仿佛是胸腔里传来,震得我心口生疼。他翻了个身压住我,制住我不规矩的手,用同样带着欲望的低哑声音说:“玉儿,别闹了。”
我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故意撩拨他的欲望,最喜欢看冰玉美人一样的师傅化成春水,偏偏他自制力强得让我汗颜。
“唉……”师傅叹了口气,“等你身体好些再说。”
我闷着声音说:“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这样听起来我是不是很急色?
“燕五说好了才算。”平时我一撒娇,师傅什么都答应了,但是关系到我的身体健康,他就一步不退。他这么原则干什么呢?当然我也有原则,我的原则就是不讲原则。
“燕五他嫉妒我和师傅好,故意不让我和师傅好。”这两个“好”字我用得多么精髓啊。
师傅无奈地笑了笑,烛光昏暗,但我还是看得失了神,伸长了脖子去啄他的唇。
你说,把我放师傅身边,是对我的考验还是对师傅的考验?
我突然就明白陶二那厮的险恶用心了。他不相信唐三的自制力,把我给乔四唐三又会闹,给燕五恐怕两个人都会不服,而他自己又要陪着方小侯爷,只有师傅一人既让他信任又可以服众。最重要的是……他明知道我忍了很久了,还故意这样折磨我,让我们彼此看得见吃不着,陶二分明也是嫉妒我和师傅好!陶二啊陶二,我恨死你了!
“玉儿乖……”师傅低声哄,我一听到这三个字,骨头都酥麻了,没力气反抗了,只有懒懒赖在他怀里。我就知道这三个字是我的魔咒。
“其实我伤早好了……”我闷声说。
“燕离是大夫,他说好才算好。”师傅一口驳回。
我哼了一声,埋头不语。
师傅的手挑开我的衣襟探了进去,左心口,一条几寸长的伤疤狰狞恐怖,曾经被人一刀贯穿,也只有靠了燕五,我才能活下来。
师傅的指尖在伤疤上轻轻摩挲,轻轻叹息。
我的脚趾都蜷了起来,嗯了一声,呢喃道:“师傅,你别乱摸啊,不然一会徒儿兽性大发,可是管不住自己的。”
师傅轻笑一声,哀伤情绪尽去,抽回手帮我把衣服系好。
其实我多留恋那感觉啊,要不是怕师傅难过,我一辈子不说话,让他摸一辈子……可想想真不公平,他就能心思纯洁地摸我胸口,我看他一眼都那啥火焚身,是他太成功还是我太失败?
师傅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说:“好了,睡吧。”
我闭着眼睛睡不着觉,脑中一遍遍地浮现师傅艳色迷离的容颜,那样的美色,我只见过一次,主要是当时我灌醉了他,醉眼中氤氲的情欲色彩让人欲罢不能,他身上还穿着玄色庄重的广袖官袍,这样强烈的反差让我差点一不小心就——禽兽了……
我知道师傅的酒量素来极差,三杯两盏淡酒便不敌,却不知他的自制力如此之好,酒力与药力齐下,我放下身段极力诱惑,明明他也动了情,却仍是最终推开了我……
而我到底还存了一点良心,没有完全化身禽兽,只是在失身未遂后,恨无面目再面对师傅,仓皇夜逃,沦落江湖,终于逃进了白虹山庄入了虎口……
如此看来,定然是我太失败,相伴十年,我心里都是他,他心里有我,却不全然是我。
他说,玉儿,你不懂情。
我说,师傅,那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