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两月(或许我们可以将总结的目光回拉得稍微长点),季节从春入夏,这诗歌的坛子好不热闹(或许有点太过热闹)。
首先是奖项多多。《南都报》和《新京报》的“传媒大奖”显然最懂得借助传媒的力量而最为引人注目,得奖结果虽属于众望所归,但产生这一结果的终评委名单却不能不让我稍有微词而酷评两句:我可以闭上眼睛百分之百地肯定说:五人中至少有三人平时并不读诗,对当下诗歌的了解也几近于零,可是他们就敢于这么投出神圣的一票!靠的是二、三十年前尔等在青春期里阅读诗歌的印象么?外行评出了“内行”的结果,这就说过去了!内行评出的结果当然就更加“内行”,《新诗界》遍请国内的“著名评论家”(所谓“内行”)投票产生了一个“国际”奖,那个得奖名单似乎也太“正确”了吧?跟外行评得一样“正确”!在中国当代诗歌的这个鸟坛子上,奖似乎天生就跟某些面善诗善的同志有缘,“得奖专业户”是有那么一份无形的固定名单的--我也想顺势对这些“专业户”们(其中大有我的朋友在)警告一句:你得奖是因为你还不够好!具体说来:是你好得很讨好!与此同时,自以为权威的《诗刊》先是给寂寞难耐的“左翼老诗人”颁了一个安慰奖,也不忘给青年诗人再颁一个奖,怎么看都像是为庆祝“六一儿童节”而评出的“优秀少先队员”;《诗选刊》也在颁其年度奖,给人的感觉是有心制造点“意外”但又小心眼多多,避重就轻而择其果,这能讨到巧吗?
其次是诗会多多。有那有诗的诗会,比如昆明--北欧国际诗歌周,让欧洲传统的诗歌节“进口”我国,这才将诗歌的内容“进”了过来,充分说明“现代化”在此国度中远不是一个可以停下来总结的玩意,向前,向前,你只有老老实实继续向前!当然,也有那大量的继续无诗的诗会,比如在浙江金华举行的艾青诗歌节--噢!对了,这个会上也颁了一个以艾青名字命名的诗歌奖,自然颁给了一份“正确无误”的名单,官民左右中央地方各有代表获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诗,甚至没有艾青的诗,他妈的,你们是为吃火腿而去的吗?国际诗会似乎也有一份面对中国的“正确”名单,海外该谁,本土该谁,不会有“错”,可鬼子们毕竟比土鳖们要来得大胆一点也率真一点,沈浩波、盛兴、尹丽川这三个“70后”出现在中国-丹麦诗歌节上便是明证。
再次是出书多多。杨黎使出吃奶之力搞出一本皇皇“野史”《灿烂》(青海人民出版社),先让一帮“第三代”的老爷们儿过了一把被人采访的明星瘾,然后获得一种特踏实的被载入史册之幻觉,然后继续不写诗……在我读来,此书最大的价值并不在于提供了当年的所谓“真实现场”(“真实”得造作而虚假),而是让你在时间的此岸上看得更加清楚:什么是运动?什么是“代”?什么是运动中产生的诗人?什么是初级阶段的诗歌构成?背井离乡的安琪累得吐血替尴尬不已的一代人做出了《中间代诗全集》(海峡文艺出版社)--这上、下册的两部“大书”真像是两个纸的“巨无霸”,辉煌中几多悲壮,夸张中几多底虚,说句实话吧:这是把一拨生理年龄相当者硬攒而成的诗歌上的“一代人”,我就从未真实地意识到我属于这一代或是哪一代人中的一个!所以说本书最大的意义在于:以俗制俗,吓煞俗人。《现代诗经》(漓江出版社)是在下在青年诗人胡子博的帮助下编成的一本书--也可以说是大名早已远扬的《世纪诗典》(《文友》连载)的精华成书出版,虽说它远不完美:有一些诗外的障碍根本就不是我俩所能解决的,比如:入选诗作最多的北岛老兄终被强行拿下!尽管如此,一个挑战的信号已经由这本“重而不厚”(网上评语)的好书传递给所有的人:真正的内行总会到位!既定的权力将失去市场!说句气死那些权威的“老选家”们的专业内部的话:你不敢丢弃地死背着一个17+10年的垃圾袋,你还能编得过我吗?!你连人都不敢得罪,你还能编得过我吗?!
青年诗人沈浩波自己投资并发行的他的个人诗集《心藏大恶》(大连出版社)无疑是这两月里出版的个人诗集中最具有阅读含金量的一本,但是且慢:他在此两月中的最大光荣并不在此,而是在诗歌写作的一线阵地上,他发表在“诗江湖论坛”(网站)上的《文楼村记事》(组诗)是我在此两月中所读到的最佳作品,不是什么“对于底层的人文关怀”,不是什么“大师般的悲悯”,不是什么“现实主义的复归”,不是什么“下半身回归传统了”,而是情之所至血肉饱满话语飞扬的好诗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