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猫王》 二.短命的蜜月(3)

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传 作者:(美)凯瑟琳·特雷西


埃尔维斯在大萧条时期的艰难岁月里度过了他的早年成长时光,这个时期的密西西比州还遭受了一次大旱。当时情况十分危急,联邦政府进行了援助,还成立了公共事业振兴署,为当地劳动力提供就业机会。该机构提供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修路,以及清理容易引发大火的灌木丛等;一周的工钱为20美元,这对于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的佃农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此,他们在地里劳作之余,一般都会接受公共事业振兴署提供的工作。

除了像奥维尔·比恩这样的大地主,埃尔维斯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很穷,而且他甚至清楚,自己家是属于最贫困的那一类。由于格拉迪丝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埃尔维斯,她不再去服装厂工作,因此养家的重担就全部压在弗农肩上,他整个人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佝偻起来。格拉迪丝可以感觉得到来自朋友和邻居们的同情,他们为她抱屈不已,因为她的丈夫从来不能安心从事一份稳定的工作,格拉迪丝常常为此感到无地自容。她连一双鞋也买不起,到了寒冬腊月、雪花纷飞的时候,她也只能光着脚走在路上,每次经过人群,她都能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格拉迪丝假装看不见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听不见人们的小声议论,事实上,她还刻意向沿途的人们打招呼。格拉迪丝从来不会因为心中羞愧而低头走路—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她承认被生活打败了。

她从不向人乞求施舍,但也不会拒绝别人的主动帮助—她会对帮助自己的人真诚地表示感激,但决不会刻意奉承他们。她不认为自己的命运会一直如此。生活在小城镇有一个坏处,那就是人们彼此之间太熟悉了,而且一旦哪个家庭有了某种坏名声,就很难从中摆脱出来。普雷斯利一家生活在图珀洛时,被当地人贴上了一个标签—“白色垃圾”,只要他们继续生活在这里,他们就不可能摆脱这个称号。

就年龄而言,弗农和格拉迪丝仍然还很年轻,但是自从埃尔维斯出世后,夫妇俩的外貌就迅速衰老下去—格拉迪丝尤其明显。生完孩子后,她失去了少女时的体态,而且越来越少注意自己的仪表。唯一能让她关心、在意的就是埃尔维斯。小埃尔维斯一直与父母亲睡同一张床,让格拉迪丝有借口推却不少弗农“罗曼蒂克”的举动。他们之间曾经洋溢的激情已经枯竭,就像图珀洛处处可见的团团灰尘一样,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

到了埃尔维斯3岁的时候,弗农已经处于一种绝望的边缘—不仅仅是因为经济问题,更大原因是因为这样一个事实:妻子甚至在肉体上也不怎么需要自己了。他的一些朋友指出,如果弗农能保证一日三餐自家的餐桌上都有食物,那么格拉迪丝或许对他会热情些。

弗农在利克-古德利特木材公司找了一份新工作。也许是受到对性的强烈欲望驱使,又可能是一时利令智昏,他伪造了一张金额为100美

元的公司支票。几个小时后,他还没来得及去花这笔钱,就被人告发了。木材公司的老板们心胸不够宽广,他们坚持控告弗农。法庭宣判弗农有罪,接着把他投进了监狱。格拉迪丝独自承受着别人的闲言碎语和无声指责—此外,她还要面对生存的难题。

她和埃尔维斯不得不离开那座只有两个房间的小木屋,搬到本和阿格尼丝·格林纳达的家里借住。尽管格拉迪丝很感激两位表亲的好心收留,但是却极少对他们敞开心扉。她更加一门心思扑在埃尔维斯身上。在她心目中,孩子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安慰。

格拉迪丝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她帮助阿格尼丝打扫房子、下厨做饭。另外,一个星期中有六天时间,她都在外面四处奔波,花在走访以前的主顾上,重新接点缝缝补补的活计。她晚上通常忙碌到很晚,安顿好埃尔维斯上床睡觉后,继续做手头的工作—由于灯光十分昏暗,她的眼睛很快就疲惫、发涩。

在公共场合,格拉迪丝总是把头昂得高高的。每周去福利办公室领救济时她也尽量保持尊严,她大步走路,眼睛直视每一个经过自己身旁的人。然而,每去领一次救济回来,她就似乎显得老了一些。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就不再那么坚强了,她越来越从本的家酿酒中寻找慰籍。有些时候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而且还会趴在阿格尼丝的肩上痛哭一场。这时她会承诺:“一旦有地方可去,我和埃尔维斯马上就会搬走。”

除了酒之外,格拉迪丝还在教堂里找到了些许安慰,差不多一有空闲,她就会去教堂。后来埃尔维斯有一次说到,在父亲坐牢的那段时间,他上教堂的时间肯定比任何一个密西西比州的孩子都要多。不过,他喜欢教堂那种平和的气氛,也喜欢祈祷仪式上唱的圣歌。他还意识到,母亲呆在这里时心情更为平静。

弗农被判刑这件事重新勾起了人们对普雷斯利家族一些陈年丑闻的记忆,如罗塞拉执意未婚生子的行为。尽管按理说这个世界上没人有资格对别人品头论足,然而等级观念的确存在—甚至穷人们也会把自己这一阶层分为几等—普雷斯利一家似乎免不了沦为穷人阶层当中的最底层。

埃尔维斯当时不到4岁,不过,这个年龄的他已经可以感觉到母亲承受的压力,他也知道,父亲不在自己身边是因为他做了坏事。格拉迪丝不想告诉孩子事情的真相,然而亲人之间的心灵相通,让刻意隐瞒变得没有太大效果—他从妈妈那里知道的细节,比从街头巷尾听到的多得多。

小埃尔维斯长得十分漂亮,以前动不动就格格大笑,性格十分温和,但是在弗农坐牢期间,他变得越来越害羞。走在路上时他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狗,遭到别人拿报纸拍打时,就以为自己在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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