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安!关泽跟你老公是好朋友,你可别暗恋他。”
“你看!你这话,就又显得不成熟了!”她加重语气,上下打量我。
“要追徐欢欢,你必须装得成熟点。”她一本正经地把双手交叠在柜台上,摇头,“整天油腔滑调的样子,肯定行不通。”
“油腔滑调?这叫赤子之心,你会不会用词啊……”
我没心情跟她耍嘴皮子,挖了一勺辣酱,垂头丧气地继续吃起粉干来。
没想到,陈小安还不肯放过我,又说:“楚襄,想想看啊,你回国以后,在那个德国外企只呆半年就跳槽了,开书店吧,我替你看着,虽然不亏钱但也不多赚是不是?”
我抬头看她一眼,忽然觉得味如嚼蜡。
她说:“知道你其实喜欢做平面设计,也做出名气了啊,可多少家公司请你当艺术总监,你都不愿意。既然混这行,为嘛不好好干呢?上次,那个谁,想跟你合伙开公司,你也推掉了,为什么啊,就怕不自由?”
“我没钱。”
陈小安一听,显然正中下怀,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个,你明明没很多钱嘛,偏要买卡宴车,把你爸留给你的钱全花光了吧。关泽那个资本家都不买。我知道你特别喜欢卡宴,人家徐欢欢不知道,还以为你特别喜欢摆谱,你说你是不是孩子气。”
我目光闪烁,沉默半天,说:“每个大人曾经都是孩子。”
陈小安不屑:“嘁,你是
<小王子>的粉丝,可人家徐欢欢不是。”
我发现她今天特别能说话,每句都“啪啪”正中靶心。问她:“照你这么说,你老公宋敬学有安全感吗?”
“有啊。”她笑眯眯地,“我觉得他有。可徐欢欢觉得你没有。”
“……”又被她抢白了。
陈小安帮我看了四年店,结果把我给看透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次,蹭徐欢欢饭吃,在春宜食堂撞见了关泽。徐欢欢的神情好像确实有点古怪,挺局促不安的。难道她真喜欢关泽那种类型的?
……那种人有什么好啊,工作狂,毫无情趣。
实际上,我也不是没动过开公司的念头,去年有个朋友想拉我入伙,开一家策划执行机构,说白了就是广告公司,做品牌视觉形象之类。
我有点心动,也有点犹豫。
真的,如果决定开公司,肯定不能弄着玩儿吧?我在圈子里口碑向来挺好,因为我做活儿从不糊弄人。一旦有了公司,只怕绝大部分精力都得丢在里头,责任会很大,压力也会很大,像现在这样按兴趣接case的逍遥日子就一去不返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烦啊!
我三口两口吞掉炒粉干,把垫着快餐盒的报纸一股脑儿包起来,塞进塑料袋,“嗖”地丢进垃圾箱里。
“楚襄,去哪儿?”陈小安问。
“找传说中很重要的安全感。”我闷闷不乐地回答她。
钻进车子,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红太阳路的公交车站,想了半天。只见那乞丐已经从收容所转回来了,此时坐在角落里,一脸凄凉地拉二胡。
还是他好,挺自在的。
这世道怎么样样事儿都古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