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任之夏和郑晚娜看着之焕信以为真的可爱模样,同时扑哧地笑了出来。而后,任之夏微笑看着郑晚娜,对于刚才安慰之焕的行为,她从心底里感谢郑晚娜。
“哎,今天又坐错了方位。”
忽然,一个头发微卷的中年女人一脸烦闷地推开了门,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身材偏瘦,长相算美,只是微往上挑的细长眉毛,让她看上去有点儿凶。
进门后的她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任之夏,然后再看了看空空的餐桌,立马她的眼神就凶狠地看着任之夏,质问:“为什么这么晚,餐桌还是空的?”
任之夏心一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做晚饭,所以她朝姑姑愧疚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默默地进了厨房。
走到客厅后,任美兰就往沙发上一靠,把包扔到了一边,然后双手抱胸朝厨房里的任之夏讽刺地嘀咕:“就凭你这个样子,将来是没有福当少奶奶的,所以你还是趁现在多做点事,将来好养活你自己!”
厨房里的任之夏只是低头洗着菜,并没有理会,而之焕却很生气,摆着臭脸看着姑姑。
虽然是自己的母亲,但是,郑晚娜还是忍不住替任之夏说话:“妈,你能不能少说点!”
“我有说错吗?”
任美兰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她大声地哼了一声:“所以啊,我叫你早上出去卖鸡蛋糕是有理由的,我这叫给你社会经验。”转眼,她看着眼前这个如花般美丽的女儿,眼神忽地变得温柔,满眼尽是灿烂的笑容,“又不像我们家晚娜,天生就有当少奶奶的条件。”
任美兰忍不住用双手捧起了郑晚娜娇美如花的脸,故意朝厨房的方向加大了分贝:“所以,你还是好好儿把家务做好吧!”
任之夏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冰冷的水花不断地溅在她的手上,溅在她的脸上,好冷!这种从亲人嘴里发出的讽刺让任之夏的心比水花还要冷一百倍,可是,被讽刺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没有姑姑,她也许要和之焕去睡大街,如果没有姑姑,她也许连饭也没有吃,所以,被骂和被讽刺是只要忍忍都能过去的。
任美兰对之夏尖酸的讽刺让郑晚娜有些生气,她一把捂住了妈妈的嘴,眉心一皱,眼微微一瞪。
任美兰见女儿生气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她对郑晚娜眯眼而笑,说:“妈妈明天再去赌一把,一定能够把你喜欢的那条裙子买回来!”
郑晚娜看了一眼厨房帘子后忙于做饭的任之夏,然后转过头,小声地对母亲说:“妈,你别再赌了。”
“你不是很喜欢那条裙子吗?而且,穿在你身上也很好看啊!”
任美兰欣慰地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那种骄傲感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但是……”郑晚娜有些迟疑。
任美兰一笑,然后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爱说反话。”
“呵呵——”
母亲很了解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那天在百货商店的专柜里试的裙子,的确很合身,而且她也很喜欢,所以听到母亲能给她买下来时,她才会笑得这么的愉悦。
客厅里的笑声很温暖。
这些话厨房里的任之夏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其实她们并没有必要故意小声地说话,因为即使她听到了,她也不会怎么样,除了羡慕,当然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寒吧。
晚饭过后,任美兰就回房了,任之夏清理完餐桌,洗完碗筷后就去了院子里收衣服。
初夏的夜风徐徐地吹过。
这样的夜风有点儿黏,似乎能将任之夏心里的惆怅黏得紧紧的,让她感到那么的难受,仿佛从绳子上每取下一件衣服,她的心就会随着衣物重量的增加而越来越繁重。
一条淡绿色的丝绸连衣裙随风轻轻地飘动着,很美。
任之夏知道这是姑姑去年给晚娜的生日礼物,她忍不住轻抚了一下裙身,丝绸的质感是那么的顺滑,那么的轻盈,她闭上双眼幻想着自己穿上后的样子,她想,也许也会像美丽的公主吧。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每天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她和之焕就像是寄居的陌生人,她不是气这么多年来姑姑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漂亮的衣服,而是因为姑姑没有给过自己任何一句贴心的话,而感到心寒,但抱怨终究只能藏在心里,生活还是要用隐忍的方式过下去。
屋门外,郑晚娜静静地站着,一身蕾丝睡裙,她美得像童话中的公主,她看着任之夏消瘦的背影,想起母亲在客厅里说的那些话,她的心也如同被大石压住般的难受。
任之夏因为手中的衣物太多,所以怎么也取不下晾在绳子上的最后一件衣服,这时,郑晚娜赶紧跑了过去,帮她取下了衣服。
郑晚娜的帮忙,让任之夏感到很温暖,她心想,幸好还有她是和善的,她微笑着说:“谢谢你!”
“呵呵——”
听到任之夏对自己的感谢,郑晚娜不由得低下头尴尬地笑了笑:“我妈妈那样说你,你居然还对我说谢谢。”
“那些……都没什么的。”
任之夏侧过头,嘴角微颤,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明明很受伤,可是却还要伪装出很坚强,这样的感受是难受的,但即使心是像被巨蟒缠绕般的痛苦,她还是要忍着疼说:“她毕竟是我姑姑,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依靠的亲人,至少她让我和之焕衣食无忧,所以我没有理由去仇恨她。”
郑晚娜怔怔地凝视着任之夏,心微酸,任之夏越是这样说,越是显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她就知她伪装出来的坚强是有多么的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