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之靠过来,声线暧昧 :“我只是印上我的私人印章,宣布主权。”
是夜。
安以若回到家,一室清冷。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上楼的时候特地注意了自家停车位上并没有林牧之的车。
四月的天气,空气里浮着阴雨天特有的霉味,房子里却是丝毫没有人气。
关门,换鞋 ,进厨房,倒水。
水太凉,喝的太急,从心底冷到皮肤。
以若的手指不经意间拂过流理台。呵,才几天不在家,都起了一层灰了。
转身的时候看到餐桌上的那张压在杯子下的便笺,寥寥几字,笔力遒劲:
出差一周,勿念!
以若拿出字条,看看落款的日期,已是一天前了。
这是他们之间最频繁的交流了,有事外出,出差办公之类,想知会一声的留张便笺。至于对方会不会看到,那并不在考虑之列。
仔细端详着便笺,以林牧之的名气,不知道把他的这些便笺收藏着,以后能不能办个拍卖会什么的。
以若笑自己够无聊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房子里很静,静的仿佛能听见呼吸的回音。唯有墙脚的座钟,滴滴答答不知疲倦。
安以若已经习惯一个人对这一室的空气,呼吸着安静。这世上有人负责温情脉脉的幸福,就同样有人要负责独守空房的寂寞。而她就是后者。
以若想,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她习惯了每日回家后的一室清冷,就像习惯了早上七点的闹铃和晚上七点的新闻。她习惯了林牧之若即若离的情绪,就像习惯了四月忽冷忽热的天气。
草草吃了点东西,收拾好房间,看看时间,快到九点,真好,久违了的最佳睡眠时间。
新换的床单和被子,有一种催人入眠的味道。
拉高了被子,把自己埋进被窝。疲惫就是一样好,加速入眠。以若在意识混沌前想着。
可是安以若才入眠不久就被手机铃声惊醒。
浑浑噩噩伸手开灯捞手机,看看屏幕上显示的“林牧之”不由眉头一皱。
按接听键,“喂!”
“是我!”那头作答。
“嗯……”
“没什么事,你现在在家?”估计是察觉到以若的声音中的睡意。
“恩,正睡着呢!”
“哦,那你休息吧,我这边要去吃中饭!”
还没等以若回过神,已经被挂了电话,自己还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敢情他是来查勤的不成?
看看手机屏幕,原来林牧之之前还打过两个电话,估计自己睡太沉,没听见。
真是奇怪,平时他们俩很少通电话的,他出差十天半个月也是常事,今天是怎么了?扰人清梦,午夜凶铃!
刚才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都没了。躺了好久,以若也没有再入睡的念头。索性起床去翻自己平常收藏的碟。
不经意间翻到一张《蓝色大门》。以若顿了好久,这张碟,不知什么时候混在这里面。记得当时自己都整理干净了的。最终,碟片被放进机子里。
以若把自己裹进被子,看着屏幕。
台湾的小众电影,把每一个画面和镜头都拍得很精致。蓝色的海水,透过稀稀落落树叶洒下的阳光,飞扬的衬衫。镜头前那张恣意的笑脸,纯真的少年脸上清澈的眼神。一个个镜头温馨的摄人心魄。那样的年纪,每一句对白,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撒娇,甜蜜却不腻人。
是谁说的,每一个长大的人都要看一次《蓝色大门》。以若想着,到了自己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拿这样的片子缅怀那些逝去的年岁,来对照自己的曾经。
呵,那时的桂纶镁,多纯,天然去雕饰。
电影结束,以若再一次开始矫情地怀念。
对过去的怀念是对现实的不满。
现实她不满吗?而过去又离自己多远?当时只道是年少,如今回首已惘然!
影片最后的,孟克柔的独白说,三年五年后,我们会变成怎么样的大人?
三年五年前,自己会想过,有一天她会像今天一样吗,成为林牧之的妻,过着一段相安无事,貌合神离,不知所以的婚姻生活?
恍恍惚惚,以若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中的场景不是她的大学吗,她浮在空中,看在白衣少年嘴角含笑的等在女生公寓前。看到年轻的男女牵手甜蜜的走在梧桐树下,看到男生温柔得帮她拂开遮住眼角的碎发……女孩笑得幸福,笑得甜蜜。以若分明看到那是自己,可是却怎么也看清楚那男孩的脸……她寸步不能的目送着他们离开,一步一步渐行渐远。无能为力的目睹自己的青春散场……
今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晚,天热了冷,暖了寒,已经是四月初的天气,但是安若还是忍不住在雪纺单衣外加了件外套。如今处在街上,迎着风,骨头也有点冷酥酥的。
走进小区,才找回温暖的感觉。
父母之前都是中学教师,住的房子也是早前学校分配的老式公寓。并没有电梯。以若徒步走到三楼。敲了敲门。一会后,过来开门的是自己的母亲。
安母倒是惊讶:“怎么回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又出门看了看。
“妈,你别看了,就我一人。”安以若换了鞋,快步进客厅,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累死了!”
“牧之,怎么没一起过来啊?”安母关了门过来,“你们吵架了?”
“没有,他出差了,我过来蹭饭的。”以若口气里有掩不住的疲惫。
“你呀,还好意思说,先坐会,你爸也没醒,让他先睡着,饭待会就好了。”安母起身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