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若转身置盘子的时候,看着一身清爽的林牧之靠在餐厅的门边,安安静静一句话没有。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只是说“吃早饭吧,但是事先说好,你出差四天,你早上习惯吃的那个牌子的吐司和牛奶我都没有买过,所以你将就一下,和我吃一样的吧。”
林牧之觉得那种憋闷的感觉又来了“安以若,你就不能把你的没心没肺收一下,我这次去了五天!”
“哦,是吗?”自己这几天也忙,哪里还有心思记着他出差几天呢。和以往一样,他在与不在,日子并没有多少波澜。
看着安以若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林牧之忽然觉得一阵挫败。自己这几天紧赶慢赶的,硬是把一礼拜的日程缩短了两天,又赶在半夜回来。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想见她了。她倒好,电话短信没一个。连自己到底不在几天也不清楚。
林牧之懒得再搭理她,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粥糯糯暖暖,酱菜爽口下饭,这种感觉仿佛久违的温柔。
以若见他不说话,以为是早餐不合他胃口。“吃不下的话,你待会回去再吃点吧。”
“其实我并不喜欢吐司加牛奶。”林牧之边喝粥,淡淡说了一句。
“啊?那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吃吗?”这到让安以若很是奇怪。
“不过是一个人图方便罢了!你后来一直没问我啊,只是按我以前的方式做,我也不好说不吃吧。”口气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似地,和安以若较着劲。
倒像是自己的错了,安以若想着。不过看着对面的男人在一室阳光的清晨和自己吃一样的早餐,以若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比一个人单独吃要来的好。
这样的宁静的清晨,这样的阳光,两个人,分享同一份早餐的满足,心里也暖暖的。所谓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就如此吧。如果这一辈子的每一个清晨都能这样,何尝不是幸福呢?真这样,她也许可以和林牧之相携一辈子。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幸福,那是一种太抽象的东西,不能设定,也无法预料。
难得有一个早上是和林牧之一起出门的。
以若整理好下楼的时候,见他已经坐在车里等她了。
算起来结婚这么久,林牧之送安以若上班的次数到还真是屈指可数。一来两人都习惯各走各的。再是和林牧之走在一起,就是在身边安一颗定时炸弹呢,说不定哪天就能在电视新闻报刊上看到自己,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以若迟迟不敢上车。
林牧之不耐烦了,“安以若,你的丈夫要为你当一次车夫,让你这么为难吗?”
安以若看看表,也没多少时间好磨蹭了,林牧之的户口本上毕竟登记的是自己名字,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待安以若坐好,关上门。林牧之侧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下巴擦过她的嘴唇。
以若怔住了,鼻息间都只是林牧之惯用的须后水的味道,分明是很淡的,在她闻起来,却感到脸耳根都一阵火热。
以若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窗外,可却分明感到自己心跳加快。
离杂志社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安以若让林牧之停住,“我这边下车吧。”
林牧之停了车,转头看正在解安全带的安以若;“安以若,我就这么见不得光?”
“是啊,就怕你见光被别人抢了。好了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安以若已经步下车门,向车内的林牧之挥挥手,对他那副明显不悦的脸视而不见。
林牧之踩了油门就冲了出去。
看着校对无误的文档,按下保存键。
安以若摘下眼镜,伸了伸胳膊。起身去茶水间泡茶,倚在窗口看脚下的一世繁华。
一整天都因为早上那个擦边球的“吻”弄的心神不宁,总觉得周围尽是林牧之清爽的味道。她和林牧之除了感情,该有的关系都有了,而自己却因为这个连亲吻都称不上的暧昧搅乱心湖,倒觉得自己像白目的小女生了。
安以若不由得鄙视自己。
於一淼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以若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这是沉思什么呢?茶都凉了。”於一淼慵懒的坐在以若的位置上,“我可否有幸请你吃顿饭?”
安以若回过神,冲她翻了白眼:“於主编,你吩咐,我做下属都能不敢吗?”
整理好桌上的东西,以若提上手袋,“走吧,你买单我奉陪!”
安以若和於一淼的口味是极相近的,两人都是无辣不欢的人。所以通常一起吃饭都选择市中心这家有名的“川味居”。
不过看着眼前的於一淼,安以若还是自愧不如的。谁能想到人前妩媚多娇,八面玲珑的於总编吃起辣来竟是这般的没有样子。
认识於一淼,纯粹是偶然。当年大学的时候,自己装一文艺小青年混进校文学社。於一淼长她两届,她进文学社的时候,恰逢她退出,只是时常听闻前一任的社长如何有才干。某一个雨天,安以若参加完文学社的聚会回去的时候看到和自己一路的一个女生没带伞,好心的和她拼了一路。后来才知道,那人就是於一淼。这一直被於一淼笑称他们的初次相见就像许仙和白娘子。
虽然於一淼没提过自己的家境,但是以若知道,她定是出自富裕之家的。不过毕业后,她非但没有回家族企业当个安心的二世祖,反而自己办起杂志,而且在五年的时间,成为B市甚至在大半个南国都打出了知名度。
於一淼吃得尽兴了,才让嘴巴和手停下来,恢复往日的优雅。
“以若,我们接下来准备再开设一个栏目。类似名人录这样的,专门介绍精英海龟。我准备把它交给你负责。你在做人物专访这方面毕竟经验比较足。”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勉强答应吧。”以若笑笑。
“你可别答应的那么快,我怕你到时候会后悔,因为我现在暂时确定第一个要采访的是…”
於一淼的话还没说完,安以若的手机响了。
以若看看屏幕上显示偌大的“林牧之”,不由得眉头一皱,
接起手机。
“你现在有时间吗?”林牧之那边背景嘈杂,貌似挺热闹的。
“和一淼姐吃饭,怎么?”
“也没什么,哥几个聚会,让我把你叫出来。”
以若本能地抗拒,“恐怕不行了,我们待会可能还要回去讨论下一期杂志的主题。你们自己好好玩吧。”
通话稍稍停顿了几秒,才听到林牧之说:“那你忙吧,待会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那,我先挂了。”她再一次不假思索的拒绝,并挂了电话。
对面的於一淼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我记得我把下期杂志的主题和你说了啊!”
安以若白了她一眼。
“安以若,你不要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林牧之不是别人,他的名字印在你的结婚证上!我也真佩服你们还可以生活这么久。”於一淼喝口茶润了润喉,“你不让林牧之走进你的生活圈,也拒绝进入他的生活圈,真不明白你们当时是怎么会想到结婚的,你这种刺猬,林牧之是不是要武装到牙齿啊?”
用不着旁人说,安以若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但是当拒绝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和性格无关了,只是时间积累下的结果而已。
她一直以为彼此独立,是自己想要的,或许也是林牧之要的。可是她从未想过,她的拒绝,林牧之真的会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