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沉香,崔夙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话说沉香和秦达离京也已经有些日子了,虽说当初是让两人去采买些合适使用的人,但时至今日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原本那些目的就显得不再重要了。可是,偏偏两人到现在一点音讯也无,纵使她手握大权,也没有为了这些事行文各州府的道理,因此心中颇为焦躁。
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正当崔夙想岔开话题时,忽然瞧见豫如的额头上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豫如忽地腹痛如绞,一时间脸色也有些青白了下来,更分不出神回答崔夙的话。而此时两个宫女醒悟得快,其中一人去拿茶水,另一个则匆匆冲出去唤道:“来人,快去请太医和产婆,任美人要生了!”
崔夙一下子呆若木鸡,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接生的场景,这次居然会这么巧?
“快,热水!”
“还有白棉布!白棉布不够了!”
“傻呆在那里干什么,赶紧通报消息,别让公主等急了!”
“任美人,您撑着点,放心,快了!”
产房里乱成一团,产房外头同样是一锅粥。由于事先众人的心思都有些懈怠,因此谁都没有想到豫如会突然在这时候生产。正好赶到这里的崔夙则怎么也不肯走,硬是在外面坐定了,把刘宇轩撵去了禁卫那里坐镇。
虽说如今尘埃落定,但是数月前的惊变仍有众多谜团未解,所以崔夙不敢放松警惕。而另一点可疑的是,据凌铁方所说,其父凌亚在此后就完完全全失踪了。虽然可以确定凌亚不会做出什么对太后不利的事情,但是一个和太后有关的人突然没了踪影,不得不令人心中疑窦丛生。
除此之外,京城中还有众多虎视眈眈的眼睛需要应付,不能出半点乱子。虽说这个孩子对于皇帝而言兴许已经不重要了,但只要皇帝在位一日,这个孩子就是尊贵的帝王血脉,容不得半点马虎。
“还是没有消息么?”崔夙满心烦躁,最后干脆站了起来,“都一个多时辰了,孩子也该出来了吧?”
沈贵虽然没经历过接生,却也听老一辈人说过。此时见崔夙坐立不安,他只得解释道:“公主,这接生的事情就是说不准,甚至有时拖上一天一夜,不少产妇就是精疲力竭……咳,看奴才这张乌鸦嘴!”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下决心不再多嘴。
但崔夙还是被这种说法吓了一跳,心中陡地浮起一个念头——以后要是她也有这么一天,岂不是要这样活生生被折腾死?
茶中的水倒了好几遍,喝在口中淡而无味。此时她终于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哭声。她的手不由一抖,险些把滚烫的茶水倒在了手上。手忙脚乱地把茶杯搁在桌子上,她急匆匆地往后头奔去,才靠近暖阁就看见一个宫女匆匆开门。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母子平安!”
崔夙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禁不住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正当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外头留守的沈贵突然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公主,丽景宫传来消息,陈淑妃也似乎要生了!”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事情全都凑一块儿了?崔夙见一个产婆眉开眼笑地抱着孩子出来,连忙上去看了一眼,见眉眼都和皇帝像得很,便吩咐沈贵重重打赏,又命两个稳当的仆妇安排接下来的一应事宜,自己则匆匆披上油衣穿上木屐往丽景宫赶去。
然而,紧赶慢赶到了丽景宫,她便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陈淑妃难产,如今大人和孩子全都危险重重!
瞪着面前那个连连请罪的御医,她气急败坏地问道:“好好的怎么会难产?”
“公主息怒,淑妃娘娘骨盆小,腹中胎儿却大,如今都看得见头了,就是出不来。”那御医急得满头大汗,见崔夙脸色阴沉心中更是忐忑,“下官两人日日为淑妃娘娘诊脉,淑妃娘娘情绪也一直还好,那时候就发现了此事……”
“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尽早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