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过后，他开始严肃地跟我探讨话题了。首先他谈到了丹麦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提出意见并希望被对方采纳，关于这一点，此前古内拉克也从研究中得出了相关结论。“一个丹麦人，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被期许能对事情有自己的见解，”萨顿法登说，“从晚餐吃什么到全家人应该去哪儿度假，甚至做错了事应该受到什么处罚，孩子们都可以用投票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想法。当然，享受这种“平等”也相应地带来了一种责任感。大人会希望孩子能帮着准备晚餐，吃饭时也要举止得体。所以长大成人之后，我们和政府的关系也和这个相似，我们希望政府能倾听我们的意见，照顾好我们；另一方面，我们也愿意去遵守政府定下的规章制度。”

还有一点就是，丹麦人对“意见一致”看得很重。萨顿法登进一步解释说，“我们平均每周要给编辑打印700封信，几乎所有信都会以‘我们大部分人都认为……’来开头。这几乎烙印在我们DNA里，而且这个国家也允许我们以这样的价值观生活。这也许能为你探寻的‘幸福感’提供一些解释。”

我们又谈了半个多小时。本来我觉得，既然萨顿法登是丹麦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的主编，那肯定特别忙，我得赶快结束谈话，但好像并非如此。关于幸福感的话题显然让萨顿法登很感兴趣，他滔滔不绝，根本没有停的意思。“没事，缺了我又不是玩不转。”他说。然后他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丹麦人每周只工作37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回家陪家人，或花时间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面，参加各种俱乐部活动。他们的年假平均长达6个星期（在美国，平均年假只有11天）。

“我们的文化里不崇尚工作狂，”萨顿法登告诉我，“像我，工作能少干就少干，平时通常下午3、4点钟就下班回家。晚上我会美美地睡上一觉。每年长达7个星期的假期，我几乎从来不落。就算如此，我的工作成绩似乎也还不赖。”

“难道就没点儿代价吗？”我问。如此自由的用工政策肯定会招来批评，比如会导致工作效率变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