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路人,行色匆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初起的沙暴笼罩下的城镇,熙熙攘攘不为利来利往,而是行色匆匆,最终寥寥。
漫天的黄雾,腥味的地气,寂寥的街道和闲逸的周末让人压抑、烦躁与百无聊赖。
我锁好房门,经廊道右转,向青总休息室踱去。青总的私宅买在通辽、沈阳和大连等地,在蒙东小镇,他也和我一样,住在集团单身宿舍。我知道他今天没出去,吉普车就停在楼下的专用车位。
昏暗的走廊静悄悄,弥漫着一种体液混合的浊骚味。
周六的下午单身职工都回乡下探家休假或去镇上相亲饮酒了,早回的也要到明天中午。我正好利用这难得的清静闲暇找青总聊聊,打探一些口风。他曾约过我几次,但时间都不凑巧。
我盘算着谈话切入点,缓步走到青总寝室门口,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清香刺激了我的鼻窦,我凛然间骤停了欲击房门的指节。
寂静昏暗的廊间门内,传来轻微的快节奏席梦思吱响和女人媚蚀压抑的呻吟。
荷尔蒙、肾上腺、骤跳的心率,我的生物本能被瞬间激活。
踉跄而匆忙的逃离,难以即平的喘息,在自己的房间,我反锁房门,仰面跌躺在同样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暧昧的音频逐渐转换成清晰的画面。
坚挺圆润的弹韧、曼妙丰腴的曲线、盈盈一握的紧致和带露绽放的花瓣,这些曾数度出现在我梦境的极端暧惑,现在正真实地在不远处的卧室被蒙古男人的健硕肌肉和狂野粗暴所摧残所蹂躏。
真实与梦幻的情境交织裹挟着我的思绪与灵魂,浴室莲蓬冲出的是近似冷水,我要依靠温差的力量让自己回到现实与理性。
我曾经是一个丈夫,并依然肩负着一个六岁女孩父亲的责任。我为了寻找内心理想而来,也是为了解脱一段温吞婚姻的羁绊。
不再是轻易冲动的年龄了,我清楚自己的双重身份。当初在学校为了避免张阳及其背后集团的喋喋纠缠,我选择了报警。在省厅情报室,我在对方多次的宣讲与分析、利诱和许诺的别样纠缠中,过于轻易地答应了正义方的请求,从而凭借个人的力量,木然地把自己放逐到塞外草原、蒙古异境,成为了一个在梦境中都不曾言触的真实潜伏者。
我有自己的想法,来到蒙东,我时常在静夜如此安慰自己:人生在世,白驹过隙。总要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这样在离开世界的时候方不致懊悔。我喜欢历史,尤其酷爱鲜卑游牧史。巴音诺敏这个颇具个性的鲜卑王牢牢掌控了我的学术兴趣与个人嗜好,正好可以利用省厅的官潜与暗助,在铲除黑恶势力的同时,实现自己对学术事业的践行和对完美爱情的终极追寻。
腰上围着浴巾,我懒散地靠着沙发吸烟。
电视机开着,主持人正在古道衷肠地化解本不是矛盾的纠纷。我右手夹烟,左手无意识地叠翻遥控器。在清白烟雾中,卓云的娇喘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唉!”我仰头瘫向沙发靠背,长吐一口烟气。
真的很为卓云不值。
(四)
许多人非常重视留给他人的第一印象,根本原因不在于先入为主惯性思维的存在,而是因为我们或他们一般没有机会、时间和精力去深入观察、细致考量对方。
这个道理是我在对张阳的逐步认识与了解的过程中得出的。
张阳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虚情、怕事和在领导面前的唯诺。不过我们最近的一次外出让我对他有了另一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