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女人就是麻烦，敏感而不可捉摸。

“你入狱了，我还能置身事外吗？呵呵。”我搂住卓云的肩膀。

卓云幽幽地轻声：“张阳被捕了！”

返回蒙东集团总部，天已经完全黑了。

在黑暗的笼罩里，大家默默搬卸物资。

我和卓云站在集团五楼宿舍落地窗前，看着黑暗中的蒙东镇。

不知道黑暗过后的明天，会给卓云和我乃至整个蒙东集团带来什么。

（二）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运作。

经过集团关系网中几个核心资源的一番微妙而顺畅的市场化运作，我们在蒙东旗刑警大队的某位参与过缉捕张阳的朋友那里得知了张阳被捕的全过程，加之漏网的小兄弟的描述，在卓云和我的脑海里，张阳出事的整个过程变得清晰起来。

风雨夜的不辞而别并非张阳的一时冲动，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他在集团内部的不利处境：卓云成功借助张阳的势力排挤掉了青格勒图，取得了日韩黑老大的信任和赏识，并成为当下的红人，气势如日中天；但是卓云并没有约定俗成地回报张阳，而张阳本人在蒙东集团经营多年，功劳苦劳皆有，已然形成了一派势力。一山不容两虎，即便是雌雄二虎，在利益分配方面也很难做到不计得失。卓云本想凭借总部的权威对张阳施压，但是苦于日韩大佬鞭长莫及而她在蒙东集团内部的势力又尚未做大；张阳想把卓云排挤出内蒙古甚至大陆，但是一直得不到总部的充分信任和支持。由此，张、卓势力算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卓云很清楚蒙东地区的传统思维与价值观。蒙东地区的草莽汉子普遍认为：一家有前途的企业必须由一个具有明显性格张力的卓越领导者来充任领头羊，尤其是当这家企业兼营“偏门”的非常时期。而在蒙东地区土生土长的张阳具备着领头羊所应具备的一切特质：熟稔蒙东风物、善于多元运作、性情不拘一格、行动雷厉风行。

上帝让女人成为弱者的同时也为女人开了张具有救济路径的空头支票。卓云是利用性别纵横捭阖的高手。她曾向张阳表白过爱慕类的心迹从而引发张阳的无限遐想，同时闪烁其词地影射青格勒图有对她进行要挟式潜规则的意图，进而通过与青格勒图的半公开暧昧来挑动张阳对青格勒图的严重不满，并最终利用张阳的本土化势力说服日韩上层人物赶走了青格勒图。

眼下，当张、卓矛盾日益激化的时候，卓云故伎重演。她立刻像常青藤一样缠上了我，开始有意识地在蒙东集团内部树立我的威信，想凭借自身的高层背景加上我日渐扩大的势力来排挤张阳。

想到这一切，张阳不得不事事小心、处处谨慎。但是墨菲法则再次发挥魔力：张阳负责监管的珍贵文物不翼而飞，这不白之冤为张阳在蒙东集团的前途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他知道，文物丢失事件若不能及时摆平，那么等着他的一定是和青格勒图一样的结局。

张阳心事重重，风雨夜独自回到集团以后就着手调查文物失窃一事。

通过缜密分析，张阳认为不可能是卓云势力所为，因为她正得势，不值得为了扩大势力范围而冒被彻底揭露垮台的风险来进行栽赃陷害。那么一定是营地以外的或者说是集团以外的力量所为。经过详细排查，张阳和他的几个心腹一致认为：很有可能是蒙东地区另外一些从事文物盗卖或倒卖的圈内人饥不择食，趁火打劫，在太岁头上动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