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升迁了当官了,乔志青能去别处当个正经的官儿体验体验什么是当官,但没想到研究室一位副主任年龄到了退居二线,市委不动窝儿,就原封不动把他的副主任换到了乔志青头上。
单位有人私下里议论,说乔志青跟夏主任有特殊关系,其实一点也没有,夏主任对谁都是那么冷漠。只是刚来时给了乔志青一个副科的虚职,究竟是什么原因,乔志青到现在也不知道也揣测不到,夏主任也从没对人讲过。快十年了快四十了,都“研究”出白头发了。郁闷得乔志青无所事事,整天不是看闲书,就是上网,聊天。为此段丽红没少跟他生气,他有时候则找茬儿跟段丽红斗嘴,总之是心情不爽,时儿狂躁暴戾,时儿沉默寡言。
乔志青那时想,我这一生就这样了,废了,没什么作为了。
“十一”过后一上班,办公室给乔志青一份通知,他看完后得知,副处级一年以上,年龄不超过四十岁的市直机关年轻干部,可以报名去县里挂职锻炼。
研究室就乔志青一人符合条件,不用讨论,也不用研究。乔志青动了心思,去找夏主任说这件事,意思是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夏主任淡淡地说:“你爱报就报,不报我也不勉强,自己看着办,报不报我都没意见。”
通知上有表,乔志青就扯下来填了填。
于是,就又做梦般的,乔志青突然又换了个角色,要到下边县里去挂职当副县长了。
乔志青虽然去过崆山县,知道该县是全市四个山区县之一,在太行山的东麓,距市区正北五十公里,是山区县最偏远的一个;知道有煤矿和铁矿,还有一个“崆山白云洞”的风景区和一个称作“岐山湖”的风景区,财政收入才一个多亿,是个靠矿山资源支撑的山区小县,并且是“扶贫县”。从前陪外地客人各去过两次,实际上就是一个布满着钟乳石的溶洞和一个大点的水库;知道市委副秘书长于亮几年前去那里当县委书记了,还去参加过于亮张罗的两次聚会,那是于亮搞“铁牛入藏”时他当“领导”,一帮在他手下工作过的“班子成员”们的叙旧,当时都是晚上,吃过饭就回来了;认识县政府一个副主任兼研究室主任的小康,名叫康振江;去年单位去崆山县搞过一次关于打造“产业集群”的调研,乔志青不知因为什么没有去,现在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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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县长没能按预计的时间出发,这是因为来县政府上访的一帮老百姓围着他胡搅蛮缠,况且在大门口堵着,不处理一下或者说不向他们道出个一二三来,事态会更加严重的。这样就耽搁了一点时间,也许正是时间的延误,才造成了冯县长的不幸。
在县政府“闹访”的是黄岭煤矿所在地蝎子沟村的村民,共计不到三十人。他们强烈要求政府立即封闭黄岭煤矿,理由是该煤矿的采煤区已开采到了他们的住房下面,村民不但听到了放炮声,而且有的房子已经被震裂了。
关于黄岭煤矿“威胁”村民的房屋问题,是个“老问题”。从前处理过,也组织专家鉴定评估过。采空区并不在村庄下面,对村北的几户房屋出现裂缝的居民,也进行了赔偿,严重的还组织了搬迁。但是,没有得到赔偿的一些村民,就联合起来开始上访告状,通过各种途径四处找,也要求赔偿,如此以来问题就复杂化了,说不清楚了。县里组织相关部门通过实地调查,认为这是一些村民见邻居得到了煤矿方面的赔偿,心里不平衡,才跟着起哄闹事的,认为只要闹一闹,就能得到赔偿。如果谁只要闹着来上访,就赔偿他们,那全村的一百多户村民,岂不是都要发一遍钱才能平息上访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也是矿方不能接受的。政府也不能强迫一个六证齐全、合法经营的企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