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莉泣不成声道：“乔县长是好人，都是我坏，我下贱，是我诬陷了他……我现在每天夜里做噩梦，梦见乔县长叔叔把我一口吃了……”

郭老师问：“凤莉，如果有机会，你能帮乔叔叔吗？”

李凤莉掩面啼哭：“郭老师，只要还有机会，还能，我一定能，一定能……”

郭老师安慰她道：“那就好，你家里的情况，我回去给县里反映一下，想想办法，总不能靠你这样折磨和糟蹋自己生活。凤莉啊，你今年才二十一吧，还小呢，过去的，就过去了，从头开始吧，好吗？”

李凤莉点点头，哽咽着说：“郭老师，我对不起你，我也恨我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么不要脸的女孩了……郭老师，如果能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这样！郭老师，你一定替我保密啊，如果我爸爸知道了，非打死我不行……”

薛科长今天不知道有什么急事，离开了宾馆。他走后，乔志青没有丝毫的睡意，独自在宾馆后边的小花园里转悠。

在挂有鲜嫩得仿佛幼童般的一串串葡萄的葡萄架下的长椅上，有一个老女人在眯着眼睛傭倦地坐着，东边停放着的几辆轿车，在多重云彩的描绘中偶尔反射出一片片光彩。

乔志青点燃一支烟，坐在这个老女人的斜对面，静静地抽起来。

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清闲过了，也好长时间脑子里没有这样空荡荡过了，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乔志青迷茫地望着斜对面的老女人，甚至想到了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时，是会和她一样的垂暮和沧桑的……看来，人是不能够驾驭自己的，似乎什么都是命中注定，努力是徒劳的，争取是有限的。乔志青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的人和事，很多的经历和印象深刻的片断，但往往集中不在一个点上，都很抽象，像房间里杂乱无章的旧报纸不愿意盘点和清理……

忽然，有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呼唤的还是“乔哥”。

乔志青恍若在梦幻之中，歪着头四处打量，除了那个坐在长椅上眯着眼睛的老女人，看不见有什么人在自己的视线里。

“乔哥！乔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原来是谢喜泥！

谢喜泥穿着吊带背心和一条宽大的粉红色裤衩，从一排高大的冬青后面闪现出来。

乔志青一惊，望着她，问了一句与她问他的相同的话：“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谢喜泥莞尔一笑道：“我本来就在这儿住着啊！”

乔志青惶然失措地站起来，扔掉烟头道：“噢，你在这里住啊！住宾馆？”

谢喜泥俏皮地说：“对啊！你呢，大中午呢，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乔志青闪烁着眼睛，迟疑片刻搪塞道：“我……我来找人……”

谢喜泥盯着乔志青上下看看，疑惑地问：“找人？找人坐这儿干什么？”

乔志青面色微微一红：“人没在，我在……在这儿等会……”

谢喜泥说：“外面这么热，去我宿舍坐会吧。”

谢喜泥的住所是宾馆那种标准间，只是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时尚杂志和报纸。卫生间再占去一部分空间，所剩余的位置都排放得满满地。一个书橱里，除一些少量的书，大多是DVD电影光碟，都很零乱地散放着。写字台上搁置着一台电视机和影碟机，旁边是一只布艺沙发，床边一台电冰箱，一个布面拉链的简宜衣橱……拥挤得几乎没什么空间了。

乔志青站在门口，看看室内，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