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制政体固然需要使人畏惧的奴仆,却也给本身带来致命的威胁。皇帝将禁卫军派进宫廷和元老院,等于是教他们窥探自己的实力和文官政府的弱点。保持距离和神秘,才能使人对无所知的权力产生敬畏之心,要是对主子的败德恶行了如指掌,就难免产生蔑视的心理。他们驻扎在富庶的城市,镇日无所事事过着闲散的生活,感觉到自己具有无可抗拒的力量,越发骄纵自满。尤其是君主本身的安全、元老院的权力、国家的金库和帝国的宝座,无可隐瞒落于他们的掌握之中。为了转移禁卫军产生危险的念头,就是意志坚定和根基稳固的皇帝也不得不运用权术,务求恩威并用,赏罚分明,在另一方面是满足骄纵心理,迁就享乐爱好,姑息越轨行为,用大量赏赐来收买并不完全可靠的忠诚。所有这些特权和恩典,从克劳狄登基以来,对每位新皇帝即位成为合法的需索和要求克劳狄是第一个当过士兵而后爬上皇帝宝座的人,他最先发给禁卫军赏金,每人一万五千塞斯退斯(约一百二十英镑)。马可和卢修斯·维鲁斯很平稳的登上帝座,每人还发了一百六十英镑。从哈德良的抱怨中,可以知道需要的总金额很庞大,他在升做凯撒时,花了大约两百五十万英镑。。
禁卫军的支持者极力辩称,拥有武装部队就有合法的权力,根据政府体制组成的重要原则,坚持在指定皇帝的同时,必须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执政官、统领大军的主将和重要官员的选举权,虽然后来被元老院所夺走,那些都是罗马人民从古以来不容质疑的权利从李维的《罗马史》第一卷和狄奥尼西乌斯的《古罗马史》第二卷,可以知道罗马主权属于人民,包括选举国王在内。。然而现在要从哪里去寻找罗马人民呢?当然不是充塞在罗马街头的奴隶和外国人,这批满身带着奴性的群众,不论在精神还是物质方面,都是一无所有。要从意大利的年轻精英中挑选国家保护者最初征召的人员限于拉丁姆、埃图里亚和古老的殖民区,奥托皇帝为了感谢起见,特别赐给他们“意大利之子”、“罗马青年”等头衔。,他们受过军事和品德上的锻炼,才是人民的真正代理人,最有资格来推选共和国的军事统帅。这些论点固然还有值得商榷的余地,等到凶狠的禁卫军增加发言的分量,像征服罗马的蛮族一样,拔出刀剑来做决定的时候,就不容旁人置喙了。
禁卫军用残忍的手段谋害佩尔蒂纳克斯,是侵犯神圣的帝座,随后的行动更是侮辱帝制的尊严。军营中闹哄哄无人出面领导,就是激起这场风波的统领莱塔斯,非常小心谨慎不敢触犯众怒。正在军心大乱法纪荡然之际,罗马郡守提尔皮西阿努斯(Sulpicianus)是皇帝的岳父,在得知叛变就被派到军营,企图平息这场事故。等到这群凶手将佩尔蒂纳克斯的头颅插在长矛上,兴高采烈的回来,他也只有黯然无语。受到野心的驱使而丧失原则和忘记悲痛,在历史上是司空见惯的事。提尔皮西阿努斯居然在如此恐怖的时刻,渴望要登上血迹未干的王座,真令人不敢置信,那被弑的皇帝是如此圣明,与他的关系又如此密切。他开门见山用最有效的方法来磋商继位的条件,禁卫军深知奇货可居,不愿吃亏,又怕私下接触得不到好价钱,登上壁堡大声叫喊,用公开拍卖方式将罗马世界让售给出价最高者迪翁、希罗狄安和卡皮托利努斯这三位历史学家,都认为有拍卖帝国这个事实。只有希罗狄安很肯定的说,士兵们站在壁堡上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