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16)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四卷) 作者:(英)爱德华·吉本


波伊西乌斯被钉上脚镣,随时可以引颈就戮,这时他在帕维亚的高塔写出《哲学的慰藉》一书。这部出色的作品不仅可以媲美柏拉图和塔利的名著,而且就那个时代的野蛮作风和作者本人的亲身体验而言,更是不同凡响,别有见地。想当年他在罗马和雅典,一直请求在天上的导师能为他指出光明的道路,现在他来到他的牢房,恢复他的勇气,在他的伤口敷上消除痛苦的药膏。他的教导是要他用长期的愉悦与短暂的灾难作一比较,从命运的无常中体认新的希望。理性让他明了地上的恩赐并不稳妥,经验使他辨识事物的真正价值。他在享用的时候既然问心无愧,现在要舍弃这一切也不必惋惜。对于敌人无能为力的恶毒用心,要用不屑一顾的态度平静看待。他们只要让他留下德操,等于使他获得幸福。波伊西乌斯从人世到天堂一直在寻觅“至善”,曾经探索过机遇和气运、自主和宿命、时间和永恒那形而上的迷宫。他要用开敞的心灵,试图把道义和实质的政权所带来的混乱,要与上帝的完美属性调和起来。像这种能安抚人心的题材,需要是如此的显然,内容是如此的模糊,意义是如此的深奥,即使完全不足以抑制人性的情感,然而不幸的意念在深入思考以后得到充分的解释。这位智者能把内容丰富的哲学、诗文和辩术,巧妙综合起来写成一本作品。他早已拥有大无畏的宁静,那也是他刻意追求的目标。

最后终于执行狄奥多里克毫无人性的命令,死神的决定使他不再忍受悬疑拖延的痛苦,能够得到解脱。一根粗绳绕住波伊西乌斯的头部,用力收紧直到他的眼珠突出,这时再用棍棒把他打到气绝,算是开恩而不是酷刑了70提西努姆(Ticinum)或帕维亚的欧西比乌斯(Eusebius)伯爵下达命令,他在阿格罗?卡尔文提阿诺(Agro Calventiano)接受死刑。囚禁他的地方称为洗礼厅,是主座教堂所特有的建筑物,成为帕维亚教堂永久的纪念物。波伊西乌斯所住的高塔一直矗立到1584年,现在还保存蓝图。。他的天才却能永存,散发出知识之光,照亮拉丁世界最黑暗的时代。哲学家的作品被名声最显赫的英国国王71[译注] 是?阿尔弗雷德大帝(Alfred the Great,845 A.D.899 A.D.),英格兰西南部威塞克斯王国国王,在位期间击败丹麦人的入侵,编纂法典。他将波伊西乌斯的作品译成盎格鲁萨克逊文,乔叟(Chaucer)曾经模仿它的风格。翻译出来,以奥托(Otho)为名的第三个皇帝,把这位正统教会圣徒的遗骨迁入更为光荣的墓地。波伊西乌斯从阿里乌斯迫害者那里,获得殉教者的尊荣和创造奇迹的名声72奥托三世的老师是博学的教皇西尔维斯特(Silvester)二世,为波伊西乌斯新建的坟墓撰写碑铭。西尔维斯特也与波伊西乌斯一样,在那个时代为无知之士称为巫师。这位正教的殉教士用?己的手提着头走过长远的道路。。他在生命结束的最后时刻,得知两个儿子和妻子以及德高望重的岳父叙马库斯全都平安无事,还能得到一丝安慰。叙马库斯悲痛万分以致不够谨慎,也可以说是过于鲁莽,对受冤朋友的死亡不仅公开哀悼,而且竟敢试图报复。结果他被戴上脚镣手铐,从罗马送到拉文纳皇宫。这位无辜而老迈的元老院议员只有流出鲜血牺牲性命(525 A.D.),才能让猜疑的狄奥多里克安静下来73波伊西乌斯赞誉岳父的善行,普罗科皮乌斯、瓦伦西安的残卷以及历史学家米斯西拉,极口推崇叙马库斯的清白无辜和不可侵犯的地位。按照民间传说的意见,?害他的人所犯的罪行,等于囚禁一位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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