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7)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四卷) 作者:(英)爱德华·吉本


希腊的君王用殷勤和友善的态度,接待距离遥远而又势力强大的王国所派遣的使臣,粟特人在看到丝蚕和织机以后感到失望。皇帝公开否认与逃亡的阿瓦尔人有关系,或是故作姿态否认,但是他接受突厥人提出的同盟,批准的条约由罗马的大臣带到阿尔泰山山麓。查士丁尼的继承人接位以后,经常的拜访和善意的交往更增强两个民族之间的友情。可汗允许那些最得欢心的诸侯可以比照办理,竟然有一百零六名突厥人因不同的状况,在同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国家去访问君士坦丁堡。从拜占廷宫廷到阿尔泰山的旅行,没有明确记载路程和需要的时间。穿越鞑靼地区不知名的沙漠以及高山、河流和沼泽,经过的路途一定很难辨识清楚。现在保存一份有趣的文件,记录罗马使臣在皇家营地受到款待的情形。他们经过生火与熏香的净化仪式之后,被引导前往觐见迪萨布尔,这仪式一直到成吉思汗的儿子在位时仍存在。他们在黄金山脉的山谷里,见到可汗坐在御帐里装着轮子的宝座上,依状况需要可以随时用马拖着行动。使臣首先呈送礼物,由相关的官员一一接下,再高声诵读华丽典雅的贺词,表达罗马皇帝的心意,祝福突厥人的军队旗开得胜,可汗的统治兴旺长远,地球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保持密切的同盟关系,双方开诚布公精诚合作,绝对不会产生猜忌和欺骗。迪萨布尔的答词同样表示出诚挚的友情,在延续整天的盛大宴会中,使臣的座位安排在他的旁边。御帐的四周悬挂着丝质帷幕,餐桌上有一种鞑靼人的饮料,像酒一样多喝就会醉倒。次日的款待更为隆重铺张,在第二座御帐里的丝质帷幕,上面绣着各种精美的图像,皇家的座位、酒杯和器具都是用黄金打造。第三座是庞大的天幕,支持的木柱全部装饰得金碧辉煌,一个纯金制作的床榻用四个金孔雀顶起来,御帐的通道前面有银制的摆设和雕像,很多大车上堆放各种令人赞赏的艺术品,能够显示出他们作战的英勇而不是工作的勤奋。

迪萨布尔率领军队到达波斯的边界,罗马盟友随着突厥人的营地行军很多天。他们在告辞回国时,比起波斯国王的特使受到更为优厚的待遇,对手借酒装疯大声喧闹,扰乱皇家宴会的庄严和安宁。波斯人的国境在东西两面,分别与突厥人和罗马人相邻,国王科斯罗伊斯的权势和野心,加强这两个国家的联盟。相隔遥远的国家不关心相互利益,也就会忘记条约和誓言所规定的义务。迪萨布尔的继承人在父王的葬礼上,接受罗马皇帝提比略二世(Tiberius Ⅱ)派遣的使臣前来向他致敬,使臣依据同盟的关系提出入侵波斯的要求。傲慢的蛮族表示出极为气愤的态度,对使臣疾言厉色大加指责。可汗指着自己的嘴

巴说道:

你可以看到我的十根手指,就像你们罗马人有这么多根舌头一样,所说全部都是谎言和伪证。你们对我讲话是一种语气,对我的臣民又是另外一套,用滔滔不绝的强辩来欺骗我们整个民族,要让盟友很仓卒的投身到战争和危险之中,自己好在一边坐享其成,到时候忘记恩主对你的情义。你们赶快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知道突厥人不会说谎也不原谅谎言,他犯了过错,很快会面对所应得的惩罚。就在他用奉承和空洞的说辞向我恳求友谊的时候,竟然与我的叛徒瓦罗奈特人联合起来。要是我亲率大军来征讨为人所藐视的奴隶,他们会在我挥鞭的啸声中战栗,不过是千军万马的骑兵践踏下的蝼蚁而已。我不是不知道前进的道路,可以带领大军入侵你们的帝国;我也不会拿不实的借口作挡箭牌,说高加索山成为难以攻陷罗马人的屏障。我知道德涅斯特(Dniester)河、多瑙河和赫布鲁斯河的进军通道。突厥的武力已经降服所有最好战的民族,全世界从日升到日落之地全是我继承的遗产。

虽然曾经有过这些威胁的论调,相互的利益使罗马人和突厥人很快恢复同盟的关系。可汗的骄傲较之愤怒产生更大的作用,当他宣布对盟友莫里斯(Maurice)皇帝发起重大的侵犯行动之时,他称自己是七个种族的君王,世界七个地域的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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