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10)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二卷) 作者:(英)爱德华·吉本


阿米达的毁灭使罗马行省获得安全。胜利的兴奋情绪很快消失无踪,沙普尔有时间仔细考量,为了惩罚拒不从命的城市,损失大军最精练的部队,耗费征战最有利的季节阿米阿努斯注意到该年的编年史有三个很特别的情况,相互之间无法自圆其说,也与史书的记载不尽吻合。(1) 沙普尔进犯美索不达米亚正值谷物成熟,整个地区与阿勒颇(Aleppo)处于同一纬度,这个时候应该是4月或5月;(2) 沙普尔的进军受阻于幼发拉底河的泛滥,通常发生在7月和8月;(3) 沙普尔围攻七十三天才夺取阿米达,已经是深秋季节。要让这些看起来矛盾的事项说得通,那么我们只能设想波斯国王有些迟缓,历史学家有些差错,天候季节有些混乱。。身经百战的老兵有三万人葬身在阿米达城墙之下,交战?断的围攻持续七十三天,失望的君王装出一副凯旋的模样回到都城,内心感到懊恼不已。还不仅如此,蛮族盟友善变无常,在遭遇未曾预料的困难以后,就想打退堂鼓放弃战争。年迈的希俄奈特国王因报复而得到满足,丧子情景的恐惧使他打道归国,这已剥夺家族和国家的接位希望。沙普尔在次年春天率领进入战场的大军(360 A.D.),无论从实力和士气方面来说,不再能支持他那漫无边际的野心。他放弃征服东部的构想,只要能够收复美索不达米亚两个设防城市,那就是辛格拉(Singara)和贝扎布德(Bezabde),他就感到满足。这两个城市,其中一个位于黄尘?滚的沙漠之中,另外一个城市坐落在很小的半岛上,为底格里斯河深邃而急湍的激流所环绕。五个罗马军团成为俘虏,人员被送到遥远的地方囚禁,位于波斯国境的边陲地区。军团的编制已经缩小,是君士坦丁时代的杰作。拆除辛格拉的城墙以后,征服者放弃这个孤独而偏远的位置。他很细心的恢复贝扎布德的堡垒工事,在这个重要的前哨派驻守备队,并且当成老兵的殖民区,充分供应各种防御器具,激起他们高度荣誉和忠诚的情操。等到战役将近结束,用来征服维尔塔(Virtha),或称之为特克里特(Tecrit)[译注] 特克里特现在是前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的故乡,他建立的复兴党以此地为大本营。美国的第二次波湾战争,对整个区域大力扫荡。未能获得意料中的成效,使沙普尔的军队蒙受羞辱。一直到帖木儿(Tamerlane)时代[译注] 泰摩兰又称帖木儿(1336 A.D.1405 A.D.),出身于鞑靼人的蒙古贵族,兴起于撒马尔罕(Samarkand),征服西亚、波斯、阿富汗、印度,直至小亚细亚,创立帖木儿帝国。1405年出兵攻打中国,对象是明成祖永乐皇帝,暴卒于军中。,此地被还认为是阿拉伯人坚强无比难以攻陷的城堡。

防卫东部对抗沙普尔的大军,需要最优秀的将领而且要能施展才能。非常幸运,勇将乌尔希西努斯就在行省服务,只有他能给士兵和人民信心。在此危急关头,却因宦官陷害,皇帝将乌尔希西努斯调离现职,东部军事指挥权交付给萨比尼安(Sabinian)。这位狡猾而富有的行伍军人,虽然已经到达衰老的知命之年,却谈不上有任何经验。生性猜忌而又反复无常的监军宦官,接着又发布第二道命令,乌尔希西努斯再度被派到美索不达米亚边疆,要他将功抵罪,勤劳国事,如果获得荣誉,归于毫无奉献而又在暗中害人的仇敌。萨比尼安留在埃德萨的城墙之内,镇日无所事事,只会举行无聊的阅兵来打发时间,并且要求用皮瑞克(Pyrrhic)战舞?译注] 皮瑞克战舞是希腊的传统舞蹈,青年男子或儿童随着鼓笛的节奏前进,可用于军事操练。的步伐,按着笛号的节奏前进,把有关公众的防卫工作置之不顾,全部推到勇敢而勤奋的东部前任将领身上。不论乌尔希西努斯提出任何主动积极的作战计划,像是建议编组一支轻便而又灵巧的军队,由他亲自率领,从大山的山脚下面绕过,拦截敌人的运输车队,骚扰波斯人绵长的阵线,甚至去解救陷于绝境的阿米达,怯懦而嫉妒的指挥官宣称,他奉有严格的命令不能危及部队的安全。阿米达终于失守,英勇的守军要是逃过蛮族的刀剑,也会死在罗马军营行刑队的手里?乌尔希西努斯后来经过不公正的调查,认为他犯有过失,被毫无担当的萨比尼安惩处,丧失军阶和职位。

君士坦提乌斯在接到报告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立即感觉到这种陷害忠良之事无法避免,使得受到枉曲的部将义愤填膺,然而长久以来政府的原则就是宁冤勿纵。后来皇帝自己发觉,要从外敌的入侵中防守东部的疆域,绝不是容易的任务。君士坦提乌斯征讨多瑙河的蛮族,在完成安抚和绥靖的工作以后,开始缓慢向着东部进军。等他的大军扫过烧得片瓦不覆的阿米达以后,率领优势兵力围攻布德。在巨大的攻城槌不断冲击之下,城墙震动得几乎要倒塌下来,?镇已经到达罗掘俱穷的地步,但是守备部队靠着百般忍耐和大无畏的精神,还是坚守不懈。等到雨季将近,皇帝只有解围而去,很不光彩的退回设于安条克的冬营。倨傲自负的君士坦提乌斯和才情自诩的廷臣,在波斯战争中没有发现任何光荣事迹,可以提供材料写出流芳后世的颂辞。然而他的堂弟尤里安,经委付高卢行省的军事指挥权以后,建立功勋的简略事迹已传遍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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