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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英国:走向民主与危机(2)

牛津欧洲史(第三卷) 作者:(美)罗宾·W·温克


作为一位来自伯明翰的改革派领导人,约瑟夫·张伯伦(Joseph Chamberlain,1836—1914)因爱尔兰自治(Irish Home Rule)问题与自由党决并倒向了保守党。张伯伦是贸易保护主义者的主要领军人物,极力主张建立帝国特惠制,以期将英王治下的所有领地纳入同一个关税同盟。很多保守党人支持张伯伦,而那些对世界秩序充满忧虑并渴望实现帝国统一的人,对此则抱有更高的热情。1903年,张伯伦推出了名为关税改革与帝国特惠制的新计划,建议免除帝国内部贸易的一切关税,但对外国的原材料、工业制成品以及食品征收适量的关税。然而,对食品课征关税的建议却引发了激烈的争议。保守党新首相阿瑟·詹姆士·巴尔弗(Arthur James Balfour,1848—1930)尽管总体上赞同新计划,但却对张伯伦?仓促冒进充满了忧虑。如果自由派坚决反对关税改革计划,很多忠贞的保守党人也将因担心丧失选票发生动摇,因为计划不仅将终止延续达50多年的自由贸易,并将不可避免地导致生活成本的上升。首相最终没有签署“激进”的关税改革计划,张伯伦因此于1903年辞职,并在巴尔弗的支持下就关税改革问题游说全国。保守党内部支持与反对计划的呼声一样强烈。为了避免政党和内阁的分裂,出任首相仅一年的巴尔弗也被迫辞职,但保守党政府最终仍于1905年12月因严重分裂而倒台。自由党人在随后的选举中大获全胜,共赢得400个下院议席,而巴尔弗的追随者只获得157席,其余的113席被其他小党派占有,自由党随即组建了20年以来的首届长寿政府。

自由党上台伊始就确立了建立福利国家的政策方针,主要包括:建立养老金制度,建立基于义务保险及公共财政支持的社保体系,制定最低工资标准的法规,延长免费公共义务教育的年限,强化各种公共服务设施的建设等。自由主义者曾长期信奉严格的小政府理念,并伴有温和的改良主义色彩,但上台伊始的“新自由主义”者,却以人民的名义开始实施积极的干涉主义新政策。

1909年,财政大臣大卫·劳合·乔治(David Lloyd George,1863—1945)提出“人民预算案”(People’s Budget)。英国早在19世纪便形成了较为完善的现代累进税制度,高收入者承担了最大份额的直接税,“人民预算案”则进一步扩大了课税的范围。计划建议提高收入和遗产的累进税率,以使富人承担福利政策所需的资金。计划实际上走得更远。为了对土地的“非应得增值”部分(土地无需所有者劳动随时间推移实现的自然增值部分)课税,计划要求授权对全国所有土地进行再估价。这无异于改变国家的社会与经济制度结构。议案虽然获得了下院的通过,但却遭到了上院的否决。尽管上院中的多数保守党人事实上赞同预算案,但自由党在1910年1月和12月?两次选举中却丧失了多数派的优势,两党在下院中各获得272个议席。为了继续执掌政权,自由党寻求与旨在实现自治的爱尔兰民族主义党结盟,并最终获得了该党的支持。1911年,在《议会法案》(Parliament Act)获批的过程中,爱尔兰民族主义党完全倒向了自由党。依据该法案的规定,上院在财政议案上不再拥有决定权。这样上院中的贵族,将仅能保留对下院连续三次获批议案不超过两年的延搁否决权。新国王乔治五世(King George V,1910—1936年在位)几经犹疑后表示,如果议会法案在贵族院受阻,他将通过增加任命组成新的多数派。贵族们被迫做出了妥协,但却进一步丧失了自身的政治权力。从这一点来看,自由党的社会改革计划并非缺乏基本的稳妥性。

1880年以来,英国政党的政治取向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很多曾坚信政府只有少管才能管好(成本也低)的自由党人,也开始主张国家应适当干预国内政治生活,以帮助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穷困者。自由党最终采纳了劳合·乔治的税收改革计划,以通过由税收支持的社保制度对国家财富实施再分配。与此同时,曾在19世纪中期赞同实施劳工法案及适度福利的保守党,其许多成员转而支持放任政策,反对政府干预经济,其主张实际与1850年的自由党几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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