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10)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五卷) 作者:(英)爱德华·吉本


(五) 尼西弗鲁斯一世(802 A.D.811 A.D.)、斯陶拉修斯(811 A.D.)、米凯尔一世朗加比(811 A.D.813 A.D.)

毫无疑问有很多暴君在统治期间,比起尼西弗鲁斯犯下更多的罪行,但是很少像他那样引起人民普遍的痛恨。他的个性沾染着伪善、负恩和贪婪这三种最可憎的恶行,所有的缺失没有任何方面的才能可以弥补,更没有出众的资格支持才能的不足。尼西弗鲁斯在战争中不知布阵用兵而且运道乖戾,被萨拉森人击败,后来为保加利亚人所杀。就公众的看法,他的逝世带来的利益可以抵销罗马军队的毁灭而有余。他的儿子和继承人斯陶拉修斯(Stauracius)(811年7月25日)带着重伤离开战场,然而只多活了六个月,这段时间已经足够用来斥责先帝不当之处,虽然斯陶拉修斯当众宣告,无论任何事情不能像过去那样,一定要避免重蹈覆辙。在他即将死亡之际,皇宫总管米凯尔是他姊妹普罗科皮娅(Procopia)的丈夫,受到皇宫和城市所有人员的拥护,只有她那嫉妒的兄弟并不认为如此。紧抓住的令牌眼看要从手里失去,使他产生谋害继承人之心,同时怀着理想要将罗马帝国改变为民主政体,这种过于草率的计划,只能激起民众炽热的情绪,也使候选人无所顾忌。

米凯尔一世朗加比(Rhangabe)提早登基(811年10月2日),尼西弗鲁斯的儿子在长眠之前,还得恳求新的统治者要原谅他的过失。要是米凯尔在和平的时代登上世袭的宝座,可以像慈父那样进行统治,去世时受到称颂和哀悼。然而他温和有礼的个性只可以过与世无争的生活,没有能力去控制那些竞争者的野心,也无法抵御保加利亚人胜利的军队。他缺乏用兵的才干和获胜的希望,被士兵所轻视,然而他的妻子普罗科皮娅有男子汉的魄力,倒是使大家感到气愤不已。甚至就是九世纪时的希腊人也为女性的傲慢态度所激怒,她站在旗帜的前面,竟敢命令部队严守纪律准备接战,要和战士的英勇行为一比高下,这时大家不受约束发出喧嚣的喊叫,奉劝这位新出头的塞米拉米斯(Semiramis)皇后要尊重罗马营地的严肃军风。经过一场没有获得胜利的战役之后,皇?离开色雷斯的冬营,让一支心怀不满的军队落在敌人的控制之下,他们鼓动如簧之舌说服士兵要打倒宦官的操纵,强迫普罗科皮娅的丈夫退位,确保军队选举皇帝的权利。他们向着首都进军,然而教士、元老院和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全都拥护米凯尔的正统立场。亚洲的军队和财富虽然足以延缓内战的灾难,他基于悲天悯人(就野心分子的看法,只不过显示出他的软弱无能)的心情郑重宣布,不应该为了争夺帝座而牺牲任何一位基督徒,于是他派出使臣将城市和皇宫钥匙交给征服者。他的清白无辜和情愿顺服使全市解除武装,生命获得宽恕也能保全眼睛没有被剜,在逊?并与妻子分离以后,这位皇家的僧侣在宗教的环境里安享三十二年宁静的岁月。

(六) 亚美尼亚人利奥五世(813 A.D.820 A.D.)

正是尼西弗鲁斯一世在位时期,名声响亮而又时运乖戾的叛徒巴尔达尼斯有次出于好奇,请教一位亚洲的先知,预言他将失利败亡以后,提到他手下三位主要军官的命运,他们是亚美尼亚人利奥、弗里吉亚人(Phrygian)米凯尔和卡帕多细亚人(Cappadocian)托马斯,说是前两位接续统治帝国,第三位的事业完全落空。这些预言为发生的事件所证实,可能是已经有这些事件才产生预言。过了十年以后,色雷斯的军营反对普罗科皮娅的丈夫米凯尔一世,皇冠就送到上面所说那位利奥的手里(813年7月11日)。他在军阶中排名居于首位,也是叛变的幕后主使人,故意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态度。他的同伴米凯尔说道:“我用这把剑可以打开君士坦丁堡的大门,请你登上宝座统治帝国。要是你对老战友的意见还是坚持己见不愿接受,那我就会用这把剑插进你的胸膛。”亚美尼亚人的顺从获得帝国作为报酬,用利奥五世的称号统治七年半的岁月。他在军营里接受教育,毫无法律概念甚至大字不识,把苛刻而残酷的军纪要求引进文职政府,要是说他的严格对无辜的人都会带来危险,那么对罪犯而言更是惨不忍睹。他在宗教方面的任性善变获得“变色龙”的称号,由于一位圣徒和告解者的呼吁,使正统教会承认一位“圣像破坏者”的生命有益于共和国。他的同伴米凯尔的热烈支持获得财富、荣誉和军事指挥权,可以发挥身为部属的才华,表现感恩的态度全力用于公众的服务。然而米凯尔认为他把整个帝国奉献出来,却只能分享很小一部分报酬,无法满足自己的欲念。这种怨恨有时不慎用言语表露出来,最后还是认定利奥五世是难以和解的暴君,终于对君王摆出威胁和敌意的姿态。不过这个暴君一再探试和警告这位老战友,并且解除他在军队的职务,直到畏惧和愤怒超过感激之情。米凯尔的行动和图谋经过详细的审查以后,被认为犯了叛逆的罪行,判决要在私人浴室的火炉中活活烧死。

狄奥法诺(Theophano)皇后的妇人之仁给她的丈夫和家族带来致命的伤害。庄严的12月25日原本被定来执行死刑,她力言救世主神圣的纪念节庆会为这种极不人道的行为所亵渎,利奥只有勉强同意适当的延期。他在节日的守夜里没有睡意感到不安,这时仇敌被暂时关在监狱的小室之中,他想在深夜去探访一下,看到米凯尔被解开枷锁,躺在狱卒的床上呼呼酣睡。利奥认为他有恃无恐,可能暗中得到消息,因而起了警惕之心,虽然他用很轻的脚步退回去?但是在他进入和离开时,有一名藏身在监狱角落的奴隶注意到他。米凯尔借口要找一位告解者求得心灵的安慰,利用他去通知其他的阴谋分子,说他们的生命都靠他是否能够守口如瓶。现在还有几个钟头的时间,只有救出他们的朋友和国家,才能保证大家获得安全。在这个盛大的节庆期间,有一队经过挑选的教士和圣诗歌手要到礼拜堂去参加早祷,获得允许从侧门进入皇宫。利奥像在军营一样要求唱诗班要严守纪律,因而自己对于晨间的礼拜仪式也很少缺席。阴谋分子穿着教会的服装混杂在行列之中,把刀剑藏在长袍的下面,然后埋伏在礼拜堂的四角,期待皇帝亲?诵读第一节赞美诗,这就是下手谋害的信号。灯光不够明亮而且服装都很类似,原本有利他逃过毒手,这时阴谋分子的攻击指向一个无辜的教士,很快发现错误就围在皇帝四周。利奥没有武器也没有朋友来帮助,手里抓住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像野兽一样负嵎对抗要取他性命的猎人。他开口要他们大发慈悲,有人冷酷的回答道:“这是复仇的时刻,不会让你活命!”长剑一挥把他拿十字架的右手砍断,亚美尼亚人利奥五世被杀死在祭坛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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