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白宫不断熟悉新生活和新工作的同时,理查德和我的两个儿子——安德鲁和詹森——也在适应着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大市的生活。他们很喜欢我们找到的那所距离男子学校三英里的连体别墅。地下室则为理查德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家庭办公室,他可以在那里为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律中心的夜校课程备课,他在夜校教授法律研究与写作。理查德常常以自己的准确表达能力而自豪,对学生缺乏起码的写作技巧深表失望。他还与当地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进行了联系,对方需要一位律师解决特殊案件。在教学和律师工作之外,他还担负起照
顾两个孩子的工作。
安德鲁和詹森与社区的孩子们交上了朋友。他们喜欢这里四季分明的气候,这是永远阳光明媚的圣地亚哥所没有的。当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更让他们欣喜万分,因为他们可以不用上学,尽情玩耍。
在白宫工作的第一年,我偶尔在出差后的工作日休假。此时,我会借机做做家务,营造家庭生活气氛。一天晚上,我主动做了一桌有益于健康的家常菜。
将盘子放在餐桌上以后,我得意地高声叫道:饭好了。”理查德从他的地下办公室走上来,安德鲁和詹森也从后院跑进来,冲到洗脸盆旁洗手。
左图:移居首都华盛顿前,在圣地亚哥抱着我的两个儿子,一岁的詹森(左)和三岁的安德鲁(右)。(家庭照片)
右图:1995年,在我的白宫办公室,两个儿子高兴地与总统家的猫玩耍。(家庭照片)
我做了孩子们最爱吃的意大利面条和肉丸子。与我过去经常使用的肉馅不同,这次我使用了从高档商店购买的有益于健康的无盐优质肉酱。
我们一家四口在餐桌旁就座。我瞟了一眼脸色安详的理查德,我知道哪怕我在家呆一天他也会十分开心。我觉得自己亏欠理查德很多,他同意在家照看孩子而让我出去工作实际是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偶尔做一次饭,我感觉自己至少为维护这个家庭的正常生活做出了一点点贡献。但是,我又禁不住想,对于一个女军人兼白宫医生来说,怎样才能算正常的家庭生活呢?
我向两个儿子微笑着,对我来说,与他们一起吃饭简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永远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做完祈祷之后,孩子们马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咬了一口意大利面条之后,詹森疼得大叫起来。我想他可能是咬了舌头或者肉末太烫了。我马上伸出手去接他吐出的健康无盐优质肉酱。“太难吃了!”三岁的儿子尖叫道,“这是我一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饭!”虽然我没有向爸爸学习过烹饪(他曾为挑剔的将军和夫人做过饭),但是对我来说,为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做意大利面条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的自信在家里是行不通的。
理查德看着我走过去抱着詹森,为他擦掉嘴边吐出的一生中最难吃的意大利面条。“对不起,亲爱的。”他同情地说道,“我想,孩子们喜欢吃你在圣地亚哥做的那种意大利面条。”我想,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挖苦的表示。
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本来,我希望为孩子们做顿可口的饭菜,履行一个母亲应尽的基本义务。但是,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那一刻,我想拼命从家里跑开,回去工作,那里有人需要我、感激我。那一刻,我后悔自己接受了白宫的这份工作。我知道,由于接受了这份工作,我的生活再也不可能与以前一样。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它同样会影响到我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