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2年3月，古尔德从伊利公司辞职了。后来经过谈判，双方同意在古尔德支付900万美元给伊利之后，伊利公司放弃其股东对古尔德的任何可能的权利要求。古尔德实际上只支付了这笔款项的一部分：包括5万美元的现金；伊利下属公司的价值520万美元的股份（价格被严重高估了）；歌剧院及其周围设施（如约西·曼斯菲尔德以前居住的房子）——估价300万美元，实际价值可能只有这个数字的一半；再加上古尔德放弃的一些权利，以及租金的放弃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至于为什么这些财产会首先计在古尔德名下，则很少有记载。

与古尔德同时代的人也许可以被原谅，因为我们相信是他们最终拔掉了古尔德的毒牙。现在，他再次成为了一个孤立的股票经纪人，没有任何公司做基础，也无法进入像伊利公司这样能够发行证券的机构。他的名声彻底毁灭了。英国股东的一个代表说，无论何时，只要麦克亨利或者比朔夫海默遇到对抗，他们只需举起“杰伊·古尔德这面招牌”，英国的投资者就会迅速聚集到他们的旗下。但是，贬低古尔德就会严重地低估这个小个子男人的自我恢复能力。在长期的职业生涯中，他一次又一次经历可怕的打击，但都又坚忍地自我恢复了，并且又重新投入了斗争。他在伊利的统治虽然让人感到羞耻，但是他却永远地改变了美国铁路竞争的特点；而且，他还会一次又一次地回来，并教会人们新的游戏规则。

伊利公司还存在着其他一些枝节问题。事实证明，麦克亨利在古尔德离开之后并没有真正获得伊利公司的控制权，而彼得·沃森当选了伊利的新一任总裁。沃森是一个律师，也是一个有能力的铁路管理人员。在州立法机构对伊利公司的问题进行质询时，双方在场人员中能够始终搞明白铁路账户的人为数并不多，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个。然而，他之所以能有永久性的名声，是因为他是最初推动成立南部开发公司的几个人之一。从本质上讲，成立这一公司的邪恶行为帮助约翰·D.洛克菲勒垄断了美国的石油工业。古尔德与洛克菲勒之间也有一些关系；事实上，一个洛克菲勒的黑幕揭露者宣布，整个标准石油托拉斯“必须被看作是伊利铁路事件最大的产物。”

（原书78页插图文字说明：

1872年，杰伊·古尔德最终被赶出了伊利铁路。图中掉下山谷的三个人从上到下分别是乔治·巴纳德——古尔德豢养的法官、大卫·达德利·菲尔德——伊利公司和特威德一伙人的律师（还是一个著名的法律改革家，这两个身份倒是有点不相称）、以及古尔德。）

第一个石油巨头

有人说约翰·洛克菲勒是杰伊·古尔德的一个产物，不管怎样，这个人至少很有些想像力。然而，这种说法也有些道理——因为，克里夫兰作为一个炼油中心的兴起可以说是古尔德新写就的铁路竞争规则的直接的副产品。

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匹兹堡好像处在一个能够统治炼油业的理想的地理位置上。这一地区有着与油田相连的、便捷的河道运输，因此在美国经济大发展的初期，这一地区的工业就有了迅猛的发展；后来，驳船运输逐渐被密集的铁路网运输所取代。从匹兹堡出发，炼油商们可以通过高质量的、直达的宾夕法尼亚铁路把油品运到费城的港口。（即使是在早期，也有大约70％的石油炼制品是用于出口的。）从产油区经匹兹堡最后到达大西洋沿岸港口的路程是355英里，而如果中间途经克里夫兰而不是匹兹堡的话，路程则是629英里。所以我们可以预计到的是，内战结束的时候，全国三分之一以上的炼油厂都设在匹兹堡；而克里夫兰只占有7％的份额，所扮演的明显是一个次要的角色。然而，就在几年之后，克里夫兰却占据了优势地位。这是怎么回事呢？

克里夫兰的机会得益于宾夕法尼亚州一项目光短浅的政策：从匹兹堡-费城的运输垄断中榨取利益。（安德鲁·卡内基多年来一直抵制这一政策。虽然他与宾夕法尼亚州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但他一直谨慎地为自己的钢铁厂选择合适的位置，以避免受到他们的限制；最后，他甚至修建了自己的铁路。）无论是对古尔德还是对范德比尔特拥有的西线铁路来说，克里夫兰都是一个天然的门户，而他们两个人都决定在克里夫兰发展炼油业，以便吸纳他们的铁路在运粮季节以外多余而闲置的运力。由于克里夫兰的炼油商们还可以利用每年七个月的非冰冻期通过五大湖上的汽船来运输油品，所以他们发现自己是在参与一场三方的竞争。由于途经匹兹堡的宾夕法尼亚铁路的运费非常高，所以古尔德和范德比尔特能够很容易地用经过克里夫兰的铁路与之对抗；双方不可避免地卷入了降价决斗中，而这就使得克里夫兰的优势在稳步上升。随着洛克菲勒和他的新伙伴——魅力非凡而又富于进取精神的亨利·弗莱格勒[14]——成为业界的领袖，克里夫兰的炼油能力得到了迅猛发展。大约在1870年，当宾夕法尼亚州最终开始采取应对措施的时候，克里夫兰已经急速超过匹兹堡而发展成为一个炼油业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