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现在并未大笑。她的视线始终不离她的丈夫,后者正以短促的步调在房中踱来踱去。
"你担心吗?"她问。
约翰·芳雷爵士猛然止步,无意识地转动他两只黝黑的手腕,然后再度开始踱步。
"担心?不会。噢,不会的。没这回事。只是--唉,真该死!"
看来他似乎是她的理想伴侣。若说他的外表恰恰符合他作为一名乡绅的身分,或许会予人错误印象,因为乡绅这头衔在100年前是和作威作福的莽汉联结在一起的。眼前有个更为真实的典型。芳雷身高中等,寒酸、清瘦得令人联想起耕田的犁刀,那切划过田畦的明亮金属、小巧利落的刀锋。
他的年纪该有四十了。深色发肤,蓄着浓密但剪得极短的胡子。深黑头发里夹杂着丝丝灰白,凌厉的双眼已长出眼角纹。你可以说他正值心智与体力的巅峰,一个拥有巨大爆发力的男人。他在小房间里来回踱步,不适和尴尬似乎更甚于气愤或难过。
茉莉站了起来。她大叫:
"啊,亲爱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没必要让你陪着我担忧,"他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知道多久了?"
"一两个月了。大概吧。"
"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困扰着你的就是这件事?"她问,眼里浮现另一种担忧的神色。
"这是部分原因,"他咕哝着说,迅速瞄了她一眼。
"部分原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所说的。这是部分原因,亲爱的。"
"约翰……该不会和玛德琳·丹有关吧?"
他停下脚步。"老天,不是!当然无关。我不懂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果真不太喜欢玛德琳,对吧?"
"我不喜欢她的眼睛,感觉有点诡异,"茉莉说着检视自己是否基于自尊或者她不愿承认的情感而这么说。"抱歉。我不该说这种话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虽说不太愉快,不过没事,对吗?那个人根本没有论据对吧?"
"他根本没有权利。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论据。"
他语气突兀,引来她仔细打量。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许多麻烦跟谜团?既然他是冒牌货,为什么你不干脆不理不睬,就这么让事情结束?"
"巴罗说这不是明智之举。总之我们必须先--呃--了解他的来意,然后再采取对策。有效的对策。况且--"
茉莉·芳雷的脸上逐渐没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