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禁酒者(2)

酒的情色 作者:(法)让-吕克·海宁


当然,也总有一些这方面的正人君子。比如,《耶利米书》(第34节)讲到的那些利甲族人,他们是约拿达(Jonadab)的后代,瑞克博(Rechab)的子孙。这样的教派放弃了定居生活,放弃了农业,也放弃了葡萄园和谷物,而是在沙漠地区继续祖祖辈辈的游牧生活(此外,在上个世纪,新教徒式的禁酒会恳求上帝的庇佑)。这足以证明,酒在某种程度上和他们的领土、子孙和传说联系在一起。但它却与游牧生活毫无关系。当然,那些 禁欲实践者 (正如杰罗姆(Jér?me)所说的那样),包括那些极度消瘦的人,生活在阴险狠毒的人群中的隐士,也包括野骆驼和巨型蛇类。就像依拉里翁(Hilarion)那样,他一开始就吃了半色梯埃[译者注:古时的谷物容量单,约合150至300升。]在冷水中浸泡过的的扁豆,之后就光吃面包、喝水。后来,他再变换些东西,加入了野草和生的根茎。或是仍然吃大麦面包和没放油煮熟的蔬菜。但由于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而且全身长满了脓包,人也干瘪起来(他干瘦得像一块浮石),他这才放了一点油。但所有这一切,并不能阻止他在八十几岁的时候死去,死在塞浦路斯岛的山区。最后,是想要通过肉体的剧烈运动,在酩酊大醉中寻求相同效果的那些人。让-夏尔·苏尔尼亚(Jean-CharlesSournia)写道(《嗜酒的历史》),人们最近在新喀里多尼亚发现了一个部落,这个部落从没见过蒸馏过的饮品,而且即使是那些最强健的小伙子,对着炽热的炭火吹气,直到昏厥,这样他们就能心醉神迷。

但对于其他人,我们某日接触的那些人,他们并不从事需要保持贞洁的职业,那么如何理解他们对酒的节制呢?如何理解这种对酒的执着抗拒呢?这种相同的苦修意味着什么呢?不要忘记了 禁酒者 这个词,从词源上来说,是戒除 temetum 的意思。而在罗马, temetum 这个词和 merum 一样,就是指纯酒,不掺其他东西的酒,尤其是指祭神时撒的圣酒。它具有让人醉倒的危险魔力,会引起愤怒,也就是说,好战的力量和疯狂。酒中蕴藏着的让人麻醉的力量,将它和利贝尔(Liber),也就是意大利的酒神,联系到了一起,人们将之称为 libre ,就如同将狄奥尼索斯(Dionysos)称为 lyaeos 一样。它能够解除束缚,得到解脱,解放四肢,释放身心。因此,酒能让自我从隐藏着的模糊不清甚至是骇人的现实中得到超脱。就算你不愿了解,它仍是在不停言语。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毫不犹豫就愿意酩酊大醉,不考虑任何代价,前赴后继去放弃自我,封闭自我。禁酒是种信仰,人们总是会或多或少,有点违心地沉湎其中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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