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西莫:[94]诚然,你的这番说理在我看来深思熟虑,但尽管如此,它仍与直到现在为止我一直就此思考的差不多截然相反,我心里并非总是全不存疑,因为我见到许多贵族和绅士在和平时期依靠研习战争养肥自己,犹如你的同侪从君主和共和国处获得供给。[95]我还见到差不多所有重骑兵照旧享有其补给,见到许多步兵照旧驻防城市和要塞;因而,我看似乎在和平时期每人都各有其位。
法布里齐奥:[96]我不认为你相信这个,即在和平时期每人都各有其位。因为,假设无法就此举出任何别的理由,那么由所有被你声称留在位置上的那些人构成的小数目将给你回应:战争中需要的步兵较之和平时期被雇佣的那些成何比例?[97]和平时期设防的要塞和城市在战争中需要得到力度大得多的守卫,此外还要添上驻扎在乡村的大量士兵,他们都在和平时期被遣散。[98]至于小数量的国家警卫,教皇朱利奥 和你已经向每个人表明,那些不知怎样去从事除战争之外任何职业的人会多么令人害怕。而且,由于他们的傲慢,你已经停用他们[做]你的警卫,改用瑞士人,后者生长在法律之下,并且由共同体按照一种真正的挑选原则推选出来。因此,不要再说和平时期里每人都各有其位了。[99]至于重骑兵,由于他们在和平时期全都依然享有酬金,因而这解决办法看来更难;尽管如此,任何事事深思熟虑的人都发觉容易回应,因为保持重骑兵这一做法是个腐败做法,不好。[100]理由在于,他们是使之成为一种专技的人,在他们所在的国家里,每天从他们中间会产生无数的麻烦,如果他们有足够多同伴的话;可是,由于他们人数寥寥,光靠自己无法构成一支军队,因而不可能那么经常地造成严重伤害。[101]尽管如此,他们仍多次为害,正如我就弗朗切斯科和他的父亲斯福尔扎,还有就佩鲁贾的布拉奇奥对你说过的。 [102]因而,我不赞成保持重骑兵这惯例;它腐败,且会造成大麻烦。
科西莫:[103]你是想不要他们?或者,若想保留他们,那么你如何保留?
法布里齐奥:[104]通过国民军方式;不是像法国国王 的那支,因为它如我们的一样危险和傲慢,而是像古人的那些,他们惯常从自己的臣民中创设骑兵,和平时期惯常遣散他们回家,靠自己的职业营生,有如我将在这场讨论结束前较详细地论辩 的。[105]因而,现在如果军队的这个部分即使在和平时期也能靠这么一种业务营生,它就是起源于一种腐败的制度。[106]至于为我和别的头领储留的补给,我对你说那同样出自一种很腐败的制度,因为一个明智的共和国不应将它们给予任何人;相反,它在战时应当用它自己的公民做头领,而在平时它应当要他们回归他们的职业。[107]由此,一位明智的国王同样不应当将它们给人,或者给人的话,理由也应当是要么作为对某项杰出行为的奖赏,要么因为他想要既在战时也在平时利用一个人。[108]既然你说到我, 我就用我自己作个例子。我说,我从未将战争用作一门专技,因为我的技艺是治理我的下属和保卫他们,并且为了能保卫他们而爱好和平、懂得如何进行战争。[109]我的国王奖赏和尊敬我,更多地是因为我还知道如何在和平时期为他出谋划策,而不是因为我懂得打仗。[110]因此,任何国王,如果他聪慧和意欲慎治,就不应当想在自己身边有任何这号人。因为,如果他身边围有过分喜爱和平或过分喜爱战争的人,他们就会使他犯错。[111]在我这首番讨论中,按照我的提议,我不能说任何别的;如果这对你来说不够,那你就去找另外某个可以更好地满足你的人。[112]你肯定能够开始理解要在当前的战争中恢复古代模式有多大困难,一个明智的人必须做什么准备,一个人可以希冀什么机会以便能实行之。一点点地, 你会更好地懂得这些事情,如果将古代制度的某个部分赋予现代模式的这番讨论没有使你十分疲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