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副厂长脸子很不好看,他很不满秦光明这种暧昧的态度: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越来越离心离德呢,你是不是不知道该往哪条路上走急于明白老侯的想法,然后顺着他的思路琢磨下一步怎么办?
秦光明的心思被冻洞穿,一下子脸红了,但马上恢复镇定:您说这话真让我伤心。
董副厂长黑着脸:你说保证安排好那几个调研座谈会,控制住发言方向,结果呢,成了诉苦会,还冒出了段玉刚,向老侯当面表决心。甘蔗没有两头甜,你想升迁还想谁都不得罪,有那种好事吗?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报表:这星期你们车间三盐组又是连创高产纪录,上边对国营企业和乡镇企业联营没有明确精神,所以老侯在犹豫观望,好,如果四车间保住了,那是严昌泰的功劳,包括段玉刚和晃悠的功劳,你还想被扶正,还想进厂领导班子,严昌泰就是天天躺在床上他也是正主任!
秦光明垂下头:我已经尽力了。
董厂长恶狠狠地把拳头砸在桌上:四车间还得乱,你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四车间的围墙边堆放着许多废旧的办公桌椅,段玉刚围着它们转悠。老兄弟坐过来,看看这堆破桌椅,明白了段玉刚的心事:我刚去晃悠家了,就是短木料他那儿也凑不出来多少,顶多能打俩盒子。
早就知道他凑不齐,他打大立柜床铺时我跟着干的,剩多少木料我心里还能没数。没把握的事我能张罗吗,咱把这堆东西拆巴了,能弄出些木料来。老兄弟摇摇头:够呛,拆出来也都是带着疤瘌、钉子眼什么的。
所以我先把话垫给晃悠他丈母娘了,甭用好料,三层板一遮,齐不齐一把泥。
老兄弟恍悟,佩服的一塌糊涂:你行呵!
行当走讲,今晚咱就把它们拆巴了运走。老兄弟赶紧往后缩:这些东西搁这儿烂了没人管,可咱要是用,就该有人说话了,先说你师傅,去年我弄俩包装桶给家里打烟囱,他抓了我现行,光检查就逼我写了三遍,还扣了一个月奖金。段玉刚笑了,捣了他一拳:你偷的是俩新桶,这些是废桌椅。
废不废你说了算?就打你师傅现在不在,秦副主事,他更不能答应了。我说话你别在意,你二师兄这人——阴。
段玉刚咕哝:不见得……
晚上段玉刚、老兄弟、闻安、喜子等人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车的横梁上都绑着一根短木料。向外骑去。传达室的老大爷盯着他们过来非要领导批条,他们嘻哈说这是厂里的废料,要带到宿舍区做个桌椅。刘师傅死原则,拦着他们不放,大伙都僵在那里了,段玉刚也担心一会儿出出进进的说不定碰上谁惹麻烦。
正在这时满晓星跑了过来,她看也不看他们,冲着刘师傅甜甜一笑:刘师傅有我信吗?刘师傅一看见满晓星就笑了,忙不迭的过去:我给你找找。满晓星赶紧给段玉刚打了个手势。段玉刚马上领悟:刘师傅,我们走了,改天请您老喝酒啊!
他们一哄就没影了。刘师傅站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满晓星在一旁偷偷抿嘴笑。
满晓星能这么及时的出来给他们解围,而且成为他们的同谋,让段玉刚他们感到很意外也很刺激。他们觉得这满晓星还真够意思,真把自己当四车间的人了。
老兄弟说:人家那叫仗义。要我说,满晓星这人正经不赖。你看她对晃悠的事,挺上心的。
段玉刚内心很复杂,他看到满晓星冰雪聪明的劲儿,打心眼里喜欢,但他实在不忍把她搅到这些事情上来:别光夸人了,想想其他的料怎么办吧。小的咱还能这么往外捎,那几块大的呢?总不能让满晓星把刘师傅的眼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