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摸着她的头笑道:"傻闺女,那是两码子事。你就听婶儿的话,以后这种事儿就别再找你爹了。再有个啥说不出口的事儿,你就来找婶儿。"
羽婷才知道,原来这是女人的一件说不出口的事。羽婷就真的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回了家见爹也不再冒冒失失的,见爹的褂子胳肢窝绽了线,就穿了针线说:"爹,脱下褂子,我给你缝缝吧。"
那年夏天,羽婷升上三棵树乡中学。
一天早晨起床时,她惊讶地看到床单上有一片血迹,如一枚秋后的杜梨叶。她去了屋角的小茅厕,褪下裤子看到内裤上也沾着干涸的血迹。血是哪儿来的?她仔细寻找,却没有发现会出血的伤口。她记得昨天上体育课跳木马时,感到两腿间疼了一下,拿纸一蘸,果然就有一朵让她心惊胆战的花朵。她去四婶家里,四婶已经早早上坡上拔草去了。
她连忙往地里跑,一路上她感到下身黏黏的,她勉强挨到地里,四婶一看,扑哧一声笑道:"你这傻闺女,这不是'那个'来了吗?"
羽婷问道:"'那个'是个啥?"
四婶抚摩着她的头说:"你长大了,女人长大了就要来那个了。往后一个月就来一回。快回家,婶儿教你咋应对。"
回到家,她的裤子已经洇湿了一大片。四婶一面教她,一面给她说注意事项:"来了那个时,不能喝凉水,不能太累了,不能生气。"那么多的不能。
羽婷疑惑地看着四婶说:"咋就这么麻烦呢……"
四婶一脸认真地说:"嗯!女人本来就比男人麻烦嘛。"
羽婷问婶儿说:"男人就不来那个吗?"
婶儿笑道:"傻闺女,男人从哪儿来?男人就是想来也没那个地方啊。"
三天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羽婷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件麻烦事。
突然有一天,羽婷正在上课时,她感到下身湿乎乎的,她听不下课去,坐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下了课她站起来时,看到凳子上有淡红的痕迹--不用问,那个一定从她的裤子上渗出来了。她提上书包,挡在身后,出了校门飞一般往家跑。回家换了衣服,按照婶儿教的方法,垫了纸。她将一叠纸放进书包里,可是回到学校却不敢去厕所里换。纸浸透了,内衣也洇湿了,纸和内衣就变得硬邦邦的,一走路,就磨得双腿生疼。她一直不敢去厕所里换纸,要跑三里多路回家换,腿都磨得不敢碰了,每月的三五天都近乎一场刑罚。
初二那年冬天,她开始咳嗽得厉害。到学校有三里路,她刚走出家门爬上村南的陡坡,就咳得喘不上气来。赶到学校还要上早操,对她来说那简直是受罪,可她却不肯跟老师说,跑一阵儿就下去咳。有时让检查的看见了,是要挨罚的,一罚就是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