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经验和中外的范例告诉国人,要谋取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一定要把国家大战略的建构、外交方略的制定与意识形态脱钩。不能让极端的民族主义思潮和民粹主义思想以及其他任何意识形态来干扰国家战略,否则其结局是国家长远利益被损害。我们的一切方针和政策应当从国家总体和长远利益的角度出发,中国国家总体战略应当拒绝少数极端主义思想的绑架,其目的在于维护绝大多数国民的利益和国家整体利益。
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毛泽东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中提出:"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实际上朋友和敌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是不断变化的。中共的历史和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历史都以铁的事实证明了,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不是永恒的,而且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也就是朋友可能变成敌人,敌人也有可能变成朋友。这里就是一个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问题。如果中共不能正确判断不同历史时期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就不会有中国革命的胜利和成功,如果新中国成立后历届中国政府不能根据不同时代的需要进行科学的判断"什么是主要矛盾",那么中国就不能摆脱同时被两个超级大国包围和敌视的困局,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局面。1972年中美乒乓球外交正是基于毛泽东主席的战略判断:前苏联是当时中国最大的敌人,前苏联也是那个时候中国最大的战略威胁。前苏联在漫长的中苏边界上陈兵百万,并扬言随时会进攻中国,还狂妄地宣称苏军的坦克集团军可以在三天之内通过平坦的东北平原攻到北京城下。前苏联领导人也多次扬言要对中国使用大当量的原子弹攻击。中国政府完全把前苏联的这种军事威胁和战略威胁看成是真实而又巨大的威胁。当主要矛盾一旦确立,其他矛盾就成为次要矛盾,中国就可以和宿敌美国及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发展关系。同样,当时美国的战略判断也认为前苏联的扩张是美国最主要的战略矛盾,是对美国为首的西方民主自由世界最大的威胁,而同样是共产主义的中国因为脱离了苏联和东欧的体系并与前苏联彻底交恶而成为美国极力拉拢的对象,这也是基于美国人对全球战略局势的基本判断。
美国除了对全球的战略态势会进行"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判断,还会对每一个区域进行全面综合的战略判断。比如在欧洲美国要利用英国和东欧来牵制德法,以达到欧洲大陆的战略均衡。在美国的后院拉丁美洲,美国扶植阿根廷来牵制巴西,因为巴西面积广大、人口众多,极易发展成为拉丁美洲大陆的领袖,美国的算盘是扶植次强来牵制本区域最强大的国家。在亚洲,美国知道中日一定会是亚洲的主导国家,因而日本过于强大时,要压住日本的风头,并要略微扶持一下中国,让中国不能过于衰弱。比如1980年中国刚改革开放时,日本的经济风头正健,一度有要赶超美国的气势,美国给予了中国很多帮助,并通过广场协议和强迫日元升值来狠狠打击日本;当中国强大了,日本相对衰弱时,美国则要扶植日本,稳固美日同盟,并极力拉拢亚洲第三强国印度,来防止中国在亚洲大陆取得主导型的强权地位。
刘亚洲将军在其《中国未来二十年的大战略》一文中提出:美国对付中国最重要的牌不是台湾牌,而是日本牌。笔者认为,如果中美两国是牌局的两方的话,台湾牌就相当于美方的小王,日本牌就相当于美方的大王。美国可以根据中国发展的速度打不同的牌出来。当美国打日本牌时,就表示美国在亚太地区战略判断发生重要变化,美国认为中国的崛起已经是亚太地区最主要的战略矛盾,因此要对日本进行一定的松绑。对日本进行松绑的程度与中国崛起的速度成正比,中国崛起的速度越快、越是势不可挡,美国就会越快加固美日军事同盟,并进一步为日本修改战后的和平宪法开绿灯。但不管美国如何给日本松绑,美国都不会让日本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政治军事大国,因为美国深知日本人可怕的民族精神和性格,完全独立的日本不排除会反噬美国,让美国尝到自作自受的苦头。但是美国打出日本牌向中国发出了极为危险的信号,因为这毕竟是世界上唯一超级大国和世界第二的经济强国的联盟,这必将对中国在战略事态上构成极大的威胁,并在某种程度上鼓励极端的台独分子,让已经处于下坡路的"台独"得到刺激,死灰复燃。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和日本右翼篡改历史的问题,是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历史观的挑战,按道理不仅是对中国的挑战,也是对美国的挑战,但美方拒绝干预中日两国历史争端的问题。这再次反映了美国的立场:那就是一旦拉拢日本遏制中国的主战略确定,日本领导人参派靖国神社的问题就属于次要矛盾,美国人当然不愿意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