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忧郁的枫叶

几天过去了，似乎一切都已随着那场战斗的硝烟渐渐散去，唯独红枫自己却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从军多年，他早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然而此时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突然产生了一种疑惑和厌倦。眼前真实的一切变得不再真实与熟悉，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本不应该属于这里，他向望着一种纯粹的自然，渴望能够得到一份真实的，用手能摸得到的宁静，那里多么平和与坦然！

在一间路边小巷不起眼的酒吧里，红枫要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慢慢地坐到浅色人造革的沙发上，独自要了一瓶啤酒慢慢地品着。然后，他静静地放下杯子，望着窗户外面的世界，任凭杯壁上残留的酒沫子凝结成水而滑落，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也许，孤单并不是为红枫一个人准备的奢侈。一位衣着时尚、个子高挑的女人也轻轻推开了酒吧的木门，一进屋就看见了这个不起眼角落里的忧郁男人。

"服务生，这边，来一瓶干红再加点冰块，两个杯子"。说话间，女人脱去黑色风衣，搭在一把椅子的扶手上，紧接着坐到了红枫对面。

"帅哥，不介意我陪陪你吧！"女人边说边用手支在桌上托住圆圆的脸蛋，打量着红枫。忧郁男人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只顾看他的风景。

"哎！红大公子真不给我们这些粉丝面子啊！"女人边自嘲地说着，边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瓶，倒了两杯，一杯加了冰块推到红枫面前，一杯端起来送到自己嘴边。她抿了一口，"味道不错，尝尝吧！这可比部队特供的啤酒好喝多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红枫开口问道，随手拿过红酒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一样，但他还是喜欢啤酒多一些。两种酒同样都有股涩味，然而啤酒的涩味有点苦，红酒的涩味有点甜，在他看来苦比甜要来得真实。

"哎，你老人家连集团军首长亲自主持的嘉奖会都可以借故不参加，我这个小小的跑龙套出来消遣一下，犯哪国的王法？"女人淘气地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红枫无奈地摇了摇头，碰上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他自认倒霉。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等师长抓你小辫子的时候，不要死皮赖脸地找我诉苦！"

"好了，好了，知道了啦！"女人故意装出了一种娇嗲的声音，刻意拖长了声线，红枫再度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说正题吧！为你的英勇表现干杯！"女人恢复了特有的干练神态，正色道。

"对不起，我不觉得有丝毫可庆之处。"红枫淡淡地说，没有举杯相迎，依然木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女人开始觉得有些无趣，便放下了杯子，用手捋了捋齐耳短发，她何尝不知道对面这个忧郁男人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