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张悦然:标本

最后的盛典:散文卷 作者:安意如


昨天整日阴天,不停下雨,交替下我喜欢的中雨和不喜欢的暴雨。门厅里有一只风铃,在蓝色花团上叮当作响,犹如踩着一只熄灭的火球。它兀自在那儿颤抖,盼望一场殉情。

总有错落参差,这就是时间凝固下来的标本。若是重来,同样不能对齐它的两只翅膀。所以唯愿它生得美且不俗,和年华衬,和岁月配。

你不知道我这么做的意图,其实是看那玉被镶在一起,涟滟灼目,于是便也想给我的标本造个框子。你知道的,我总怕不够繁复,以绰绰为美。

在回家的路上,有一片缅栀树,一直在落花,割草工人扫不迭,才半日共赴,草地又变得斑驳。雨追我出门,又送我回家。是的,这样我很平安,沉静如一颗等待萌发的种子。不会再有接不到雨水、见不到天光的意外。

后来,我成了很好的匠人,穿针引线缝制华丽的衣袍。而标本被我缠在手上,成了一枚结实的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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