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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恩:我的精神影像,我的历史片场(2)

最后的盛典:散文卷 作者:安意如


说到我的出生地,就不得不说那里还埋葬着项羽一生最钟爱的女人 虞姬。读中学时,我时常与同伴骑着自行车在春日的暖阳里到离县城不远的虞姬乡,那里有一个虞姬墓。有一个守墓的老人,只有经过他的允许才能见到虞姬的墓,这就要守墓人两块钱。那应该是一九九六年、一九九七年吧,我有时掏出两块钱交给守墓人,而其他同学就会偷偷翻墙而入。虞姬墓围在一个院子里,守墓人弄了一个大铁门,游人必须交钱才能见到项羽的美人儿。

据史料记载,虞姬名叫虞妙弋,世称虞美人(-公元前202年),相传为江苏沭阳县颜集乡人,西楚霸王项羽的宠妃。公元前202年,项羽被刘邦合围于垓下(今安徽灵璧城南沱河北岸城后村),项羽对着虞姬唱起悲壮的《垓下歌》,虞姬为楚霸王起舞,含泪唱:“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为免项羽牵挂,自刎于其面前,死后葬于垓下,具体位置是在今安徽灵璧县城东十五华里、303省道南侧。虽然历史上对她的记述不多,但在中国文学和戏剧如京剧的《霸王别姬》中,对她均有很深刻的描写。北宋诗人苏轼的《虞姬墓》写道:“布叛增亡国已空,摧残羽翮自令穷。艰难独与虞姬共,谁使西来破沛公。”清朝诗人何浦《虞美人》云:“遗恨江东应未消,芳魂凌乱任风飘。八千子弟同归汉,不负君恩是楚腰(虞姬)。”

听家父描述,项羽从现在我们的邻县固镇县逃经我县,在如今的灵璧县虞姬乡境内失魂落魄地跳下战马,含泪把虞姬的头颅埋在了这里,这才留下了少年的我曾无数次以两块钱为代价参观游玩的一个大土堆。

故乡倒映在混浊的汴河水中,白云干净,超然世外,它们是故乡千年不变的一部分,因为有了好看的朵朵白云,我童年的故乡是诗意的故乡。尤其是在夏天傍晚,我时常能在汴河岸边看到大团像棉花一样饱满的白云浮在我家屋顶,好像白云是我家的一分子。是的,它们可能是我远房的亲戚,亲戚总是若即若离,浮在那里。在一个贫乏的时代,故乡享受着白云给予的无边诗意。

故乡的汴河,一条不同于开封汴河的支流,它也是我家不知疲惫的远房亲戚,日夜在灵璧县城外流淌,样子像城南一个有着传奇身世的寡妇,她死了亲人,如今孤身一人,但她不曾改变她的生活,清晨在河边梳头,长发,乌黑发亮,而脸色混浊。我路过她身边,猜想这个女人昨夜哭过。她是故乡面容平静、内心伤感的女人,汴河像是她心中的河,流在她脸上,留下混浊的印迹。我写了一系列以故乡为背景、以汴河的人与事为题材的诗歌,这些作品像汴河水一样在我的精神谱系里喧哗,成了我诗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便索性以《汴河,汴河》为书名出版了我的诗集,并把我的诗歌全部献给了故乡。

每次回汴河,我都有羞愧之感。我不是一个物质主义者,我无力改变故乡破旧的容颜,我只是在纸上为故乡建造属于她的乡村王国,只是在胶片与磁带上建造属于她的衰老影像。我无限怀念上世纪八十年代故乡的天空,云蒸霞蔚,牛群在故乡低矮的云朵下缓缓移动,火烧云啊火烧云,映红了我童年的脸

行走在故乡的天空下,皖北的天空,祖国天空的一部分,我抬头仰望,内心神秘的星辰闪闪发光。未知的天空与星光,未知的生活与无边的想象支配着我成长。

片场二文化徽派:一支奔腾的古怪骑兵踏过我的梦境

他们都是死去的人。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都是有问题的人。但是,他们又都是魅力无限的人。

胡适、陈独秀、海子,这三个人我不能回避。他们是安徽文人中最出色的。他们给我的印象也是性情怪异之人。不知为什么,我曾一度非常反感过他们。二 年前后,我甚至拒绝读他们的作品。或许这是我在此之前读了他们的不少东西后开始反胃了吧,我总是对一类作家的作品迷恋一两年,然后就开始厌弃。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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