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想到,等待我的却是——
八
回到北京第一天我得知,出国前谈好的中央某影视公司因没有涉外拍摄权,原定准备投拍《盖》剧的计划落空了,这使我顿时陷入了茫然,只好回到哈尔滨抓紧时间花钱请人翻译资料,创作剧本。
面对陌生的题材、陌生的生活,我遇到了创作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挑战,只好一个人关在书斋里一边查阅资料,观看二战纪实片及VCD影片,翻阅《欧洲史》、《第三帝国的兴亡》、《辛德勒的名单》等许多书籍,一边苦思冥想……
首先是如何处理真实与虚构的关系。虚构吧,不敢太离谱,钱秀玲老人还活着,怕钱家怪罪。不虚构吧,老人的故事不够二十集电视剧的含量。而且对每个细节,对每个人物名称都要求真,来不得半点含糊。为了求证比利时男人向女人求婚赠送戒指的细节,打国际长途请教钱宪人先生,把许多弄不懂的问题列出清单,传真给比利时的朋友,如,比利时在二战期间有没有地铁,二战时期的宵禁时间,柏林集中营的情况,天主教祈祷语言,军事法庭的法官服装等诸多问题……
奋斗了几个月,2000年3月2日,我带着呕心沥血创作的二十集电视剧《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文学剧本初稿,来北京为“女人”寻找婆家。可是3月18日清晨,我忽然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晃晃悠悠地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去医院一检查,急性肝炎,只好当天就返回哈尔滨住进了医院。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仍在为我的“女人”找不到婆家而着急上火,联系几家影视公司都觉得题材好,但又觉得境外拍摄投资太大不肯冒险。无奈之下,我想到了国外,就冒昧地给《辛德勒的名单》导演斯皮尔伯格及编剧史蒂弗·赞林写信,自荐钱秀玲的素材,通过美国朋友翻译成英文寄给他们,但几封信发出去却是泥牛入海。
不久,我身体康复之后,先生陪着我又来到北京寻找投资方。
九
2000年6月中旬一个炎热的上午,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是潇湘电影制片厂艺术策划中心周主任打来的,他说他看过我的另一部二十集电视剧本《生死较量》,觉得很好,问我剧本出没出手。我说已经转让给北京电视台了,全国播放时改为《不共戴天》。他感到很惋惜,问我手里还有没有其他剧本。我说到《盖》剧,他听了很感兴趣,邀我见面谈谈。
我和周先生谈得很好,我的心也随之燃起了希望,这份希望很快化作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几天后,周先生带人专程来北京看阅我的《盖》剧本,之后,又带着两位制片人来北京与我正式签约。
2000年7月6日,我先生陪着我来到周先生下榻的北京奥斯凯宾馆,我和周先生在极其友好的气氛下签订了《二十集电视剧文学剧本〈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拍摄权转让合同》,周先生当场盖上带去的潇湘电影制片厂艺术策划中心的公章,并向我支付了第一笔稿费。
此刻,我们的脸是笑的,心是诚的,握到一起的手是热的。
事情来得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可我并没有意识到,太顺利的事情往往隐藏着巨大的不顺……
之后,我怀着欣悦之情回到哈尔滨,按照周先生提出的修改意见,潜下心来修改剧本。9月,我如约向潇湘厂交付了修改后的第一稿剧本。
10月8日,潇湘厂、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及后加盟的中央电视台影视部,在中国妇联会议室举行《盖》剧本论证会。对此我很担心,倒不是担心剧本,剧本不理想可以修改,而是担心题材被枪毙,因为剧本中写到纳粹将军善良人性的一面,这在当时中国文学及影视作品中还从未有过。如果题材被枪毙那可就麻烦了。
没想到,与会专家对《盖》剧题材大加赞赏,都说是一个难得的好题材,但对剧本却提出了许多否定性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