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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要花吗?”黑暗中响起一个女人细声细气的声音。
索菲娅惊诧地回过头去,竟是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孩。她像幽灵一样立在夜色中,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花。那花很美,有一股诱人的香味。她摸了摸口袋,摇头道:“不要。”
“小姐,你就要一朵吧。”女孩将脸凑近,深黑的眼睛里写满蛊惑,“不要钱的,我送给你。”
“那……好吧。”她受不了那样的眼神。
女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挑了一支最大最美的花,递给了她,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索菲娅拿着花,继续向前走。四周是一片死寂,街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这是哪里?她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走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她惊异地抬起头来,只见两旁是破旧的高楼,一些人正从黑洞洞的窗口中探出脑袋,对着她指指点点。见她抬头望向自己,那些人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安的神色,立即关上窗,议论声戛然而止。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皱了皱眉,从衣袋里掏出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是一张青绿色的倒三角脸,长满了鳞片,头顶有两个尖尖的犄角,眼睛是刺目的血红,额头上用血写着三个醒目的数字:666。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索菲娅从梦中惊醒。
“你怎么了?”空姐玛琳正坐在床边穿鞋,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咦,你要去哪里?”
“刚才有乘客反应,有人在经济舱内放音乐,机长让我过去看看。”
“我……我跟你一起去。”
紧挨着乘务人员休息室的商务舱一片寂静。乘客们已经进入了梦乡,淡淡的鼾声此起彼伏。一张张不同的面孔,藏在相同的遮眼罩下,在微弱的淡蓝色灯光中显得格外神秘。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诡异的梦,女孩妖魅的眼神如影随形。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入睡?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被可怕的噩梦惊醒?在经过商务舱尾部的时候,索菲娅特意放慢了脚步,向B-19座望去。奇怪的是,座位上竟没有人。
“你在看什么?”身旁的玛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索菲娅皱了皱眉,快步向经济舱走去。
推开经济舱的门,耳边传来一阵雄浑激昂的旋律,音阶陡然提高,尖锐高亢,仿佛要撕破每个人的耳膜。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这寂静的夜里竟显得格外刺耳。
呈现在眼前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机舱内灯火通明,被吵醒的乘客正向四处张望,目光里透出愤怒和不满。一见她们,便像遇见救星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起来。
二人一边安抚乘客,一边寻找声源。机舱内一人不少,放音乐的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那么,会是谁呢?她忽然想起那个古怪的梦,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向舱尾的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的门紧闭着,门缝里渗出一缕鲜血。
一颗心扑扑跳得厉害,她颤抖着摸出钥匙,想要将门打开,不料门竟从里面反锁了。身旁的玛琳立即掏出对讲机,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机长。两分钟后,机长格里斯和几名机组人员闻讯赶到。查看现场后,格里斯的神色渐渐严峻,吩咐众人退到他身后,一脚将洗手间的门踹开。
跳入眼帘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正对着门的修妆镜上,是一屏满满的血字:
我们在天上的父,请恕我的罪,让我无依的灵魂能徘徊在你圣洁的殿中。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引导我,渡过撒旦遗失在流光的劫。
句子末尾,画着一个滴血的十字架。
视线向下滑动。一个女孩以奇异的姿势躺在地上,纤弱的身躯几乎弯曲成一个圆环。白色的裙摆上血色斑驳。黑色的长发散开,宛如一朵盛开的大丽花。
圆环之中,一只小巧的玫红色手机轻盈地舞蹈着,漆黑的屏幕上三个阿拉伯数字不断跳跃:666。七色的光束照在女孩苍白的脸上,血红的唇鲜艳欲滴,嘴角挂着一丝诡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