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接下来要开始的可能是我这个高中生活里面最精彩的片断之一,我的脸上马上挂满了微笑,我随手从桌上抓了一颗酸味奶糖,我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如果你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分辨异性和同性,真正觉得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应该是在小学三年级,那时候会有男生给我送贺卡,然后用铅笔歪歪斜斜地写道:豫若,我喜欢你。我发现男生总会在节日的时候给我送贺卡,女生从不。原来男生和女生就是不一样。要说我是什么时候春心萌动,应该是初二,那时候有个很清秀的男孩子总和我考年级前两名,逢至大考的时候,学校按前一次考试的排名安排位置,对于学校的这一点做法,一开始我极为不满,我认为这是在搞歧视,后来我就极为赞赏并且热忱地盼望大考,然后我就可以看见一个很干净很安静的男生坐我前面或者后面,那种感觉非常的好,就像是春风在耳际轻轻地撩起你柔软的发丝,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那些欢欣的气息。他从不和我说话,我也表现得相当的乖巧,没有主动搭话,正当我还沉浸在美丽的少女幻想当中的时候,爸爸出事了,那个男生也就被我搁浅了,然后我就离开了北京。所有的过往都随着尘封。其实十六七岁真的是一个爱想事的年纪,特别幻想的就是爱情。可是第一次和我提起这两个字的,是许哲仁。
高一下半学期开始的第一天,许哲仁给我写纸条:“豫若,我很喜欢你,从你给我取外号的那天开始,我就把你藏在了心里。你做我女朋友吧?”
看到这张纸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害怕,姚韩纪当初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感觉,我问书呆许:你喜欢我什么?
书呆许刷刷地写下:喜欢你的个性。你真的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
我回复: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而且是彻底的没感觉。
他问:为什么?
我想都不想,就写下:你没个性。我最不喜欢书呆子。
孔琦说豫若你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样拒绝一个人,我笑着说:残忍未必都是坏事情。
林安晨还是习惯每天给我写纸条,聊的范围从来都不是学习,比如吃什么饭了,看了什么电视了,听了什么音乐拉,很无关紧要的事情,无关痛痒。有一次他给我传的纸条里面包着另一张纸条,写着“林安晨,我喜欢你”。
署名是曹伊。
我不知道林安晨的用意是什么,也许是误传而已。反正我就当没看见,重新包好传回去,姚韩纪说:“你们两个讨论学习真勤奋啊,每天都有新问题。”我内心一阵心虚,然后说:“旱季,这就叫共同进步。”姚韩纪说:“要不你也和我讨论讨论?”我没答应也没拒绝,但是姚韩纪知道我是不肯的,他也知道我和林安晨传的纸条不可能是单纯的学习之类的问题。学习怎么会让一个人的表情忽喜忽忧呢?我和林安晨之间的事,姚韩纪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因为他是真的喜欢我,而孔琦对林安晨的感情却只是她学习之外的一道甜品。可是林安晨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任何有关感情的言语,他说得最露骨的一句话就是:“豫若,和你写纸条很开心。”
高一下半学期学校按时举行了春运会,在第二周的星期三到星期五。学校为每个班级都设置了一个大本营,中午要留人看守,那时候我幸福地以为那三天会是我人生的一个新的起点。
许哲仁报了长跑,这个是我出乎意料的,他简直跟书呆子没什么两样,从来都不知道书呆子也会练武。姚韩纪报了跳远和跳高,我开他玩笑:“这下你可就要出名了,你那么帅气的外表再加上完美的表演,全校的女生都要为你着迷了。”姚韩纪回笑我,不说话,我便低下头。我报了两百米和四百米的短跑,这个是被孔琦强迫的。她振振有词地对我说“豫若,你那么高,那么瘦,不能跑也能跳”,我就屈服了她的淫威。曹伊是播音员,和林安晨一起负责学校的广播。当时知道他们两个一起播音,我的心里挺不高兴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看着他们干活的我可就会感觉到心力交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