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有喜欢的女生,我们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只告诉我们一些英文,一串数字。那张字条是作业纸的一角,实在小得太可怜了。他歪歪扭扭的字写在上面,竟十分美好。我和维男把它当宝贝,争着收藏。维男说:“算了,给你吧,我总是让你!”
我反驳:“只有这一次!”
不管有几次,反正我拿到了那张享和亲笔书写的字条,小得可怜,塞在我钱包里。当然,这张字条没过几天就丢掉了,我怀着负罪感度过了几日,维男并没有提及,猜她可能也忘记了,我便释然。
初一那一年,我的目光始终在享和身上,很少游离。维男还有个岭呢!我为我的专一自豪不已。
同享和交流并不多,却很亲近,从不排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以为能循序渐进地与他发生一段什么,却不想碰到了佳文。
享和挂着一脸恭喜的笑容,问我:“昨天,你是不是被人给撞了?”
“什么呀?”我装傻。
“傻样儿吧!是还是不是?你想清楚再回答。”
“是。”我被爱情深深地撞了一下腰。
他淫荡地笑出声来:“那就对了,佳文说请你吃冰激淋,向你道歉。”
在我接受佳文那个冰激淋的时候,我看到享和站在一边,默默关注。突然觉得这种关注似曾相识,久远记忆被撞裂,某种感情渐渐析出。其实他是安静的男子,只是生活要我们不得不伪装。因此他的安静,时常让我感觉到忧伤。
篮球比赛,那么多女孩子为他尖叫,维男说:“有的人虽然打得好,但不漂亮,无法吸引女生。享和不一样,即使进不去球,动作都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然而他的忧伤呢,你们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男男?他同我们一样,是早熟的枣子,注定被虫盯上,被虫咬,注定忧伤。
他答应我对我喜欢佳文的事保密,但他转脸儿就告诉了佳文。我委屈地说:“你没有信守诺言,说话不算话!”
他笑笑:“你应该勇敢些,没什么大不了。”
“那,你会不会在我身边,支持我?”
“永远。”
“我很紧张。”
他突然抱住我,一种完美的力度,让我觉得踏实。他说:“看着我,我把勇气给你了。”
我努力地点点头,仿佛实实在在得到。我相信这个给了我勇气的男生会永远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太阳可以失去温度,我不可以失去他。
爱上佳文,和盛炎交往,享和始终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总会告诉他,即使他什么也不发表,我也能感受到他关心我。
直到我十四岁生日,他和维男共坐一桌,我冲他们心照不宣地诡异地笑。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飘离了,有一点伤感,又很快被一些其他事情取代,未刻意关注。
后来听说,他和维男交往。
在我行于校内的时候,他悄然从后面抱住我,双手搭在我的腰上。被别人看到,他恬不知耻地说:“她是我媳妇儿。”
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或不自然,亦不觉得现状会有所改变。我们彼此自由,他交他的女朋友,我交我的男朋友。我们却关系暧昧,谁都知道我是他媳妇,谁亦知道不是。
还是做出十分吃惊的样子,跑到他面前,一副恭喜相。
“和男男交啦?艳福不潜嘛!”
“傻东西,你干嘛那么高兴?”他微笑,饱含了万种风情。
“我,我是强颜欢笑,没看出来吗?我特他妈伤心!”我装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他上前一步,把我抱起来,高叫:“你早说嘛,我这就娶你回家!”
我在他双手间挣扎,像一只小兽。“滚,滚,滚。你丫是有家的人,已婚男人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情场如战场,你丫应该争取!”他教导我。
“我去,这还是人话嘛,争取你?!”
“嘿嘿,不听话你会后悔滴!”他得意地笑着走开,留给我无尽温柔。
初三以后,除年级联赛,我不会再去操场看男生打球。中午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常常和几个女同学在饭馆一聊天,时间就飞快地过去了。维男要跟享和在一起,劈不出一半身体来给我。我考虑是否也应该找个正经男朋友呢?莫名突然想起岭,他已经初中毕业,不知去向。
我问享和,他说:“他前两天还回来过,难道你没看见吗?他下次再过来我帮你问问。你怎么突然提起他,难道你?”
“别逗了,我是一至死不渝的人。”
“佳文哪儿好?”他露出不解的神情。
“长得好。”我冲他淫荡地笑。
“别逗了,比我还差着一点儿呢,你怎么没追我?”
“你别逗了,找抽是不是?我不当第三者!”
“人家也有蝶。”
“操。我是一水性杨花的人。”
从来没有实质性语言,他忘记帮我问岭的去向,我亦无心再追问。我们在一起,生活变得很简单,就是粉红色的缠缠绵绵。喜欢他上前一步抱住我,暧昧而油滑地问“想没想我”。我在他怀中笑嘻嘻地说“才没有”。当两个人之间存在了某些仅属于你们的语言,眉目传情,心有灵犀,你们的感情往往牢不可破。你淫笑,你眨巴眨巴眼睛,你说纯洁或者放荡,只有他能懂得,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
“傻东西,我给你发短信,你为什么不回?”他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