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迷汉就是刚才抢我馒头的那位狐臭汉子,后来我知道这家伙是个河南盲流,因为饿急眼了,在汽车站拎了一个装满火烧的大包,被抓到这里来的。据说这家伙很有意思,人家审问他,问什么说什么,没影的事儿他也往自己的身上揽。老鹞子说他这是因为在家里吃不饱饭,跑到这儿混饭吃来了。其实这个人挺憨厚的,就是有点儿认死理儿。
臭迷汉听到这话,猛地咽了一口唾沫:“俺看啥来?这烟还是俺提审的时候偷来的呢,俺抽两口咋着啦?”
老鹞子扫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他妈够罗嗦的……好,露儿,给他抽口‘二烟’。”
“张嘴!”寒露猛吸一口烟,把嘴靠到臭迷汉的脸上,臭迷汉连忙张开嘴凑近了寒露的嘴巴。从后面看,两个人就像是在接吻一样,很是恶心。寒露吐出烟来,臭迷汉猛地吸进去,然后做蛤蟆状,鼓着嘴巴迅速躺到了地板上,眼珠子翻成乒乓球,蹬两下腿,身体慢慢舒展开来,样子很是惬意,像极了电影《林则徐》里的那个大烟鬼。眼见得两根手指捏不住烟头了,寒露这才把烟头递给了我。“呼啦”一下,大伙儿又挤到了我的身边,一个个大张着嘴巴,像迎接老鸟归巢的婴儿鸟。
还没等我品出香烟的味道,门下面的大窗口“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班长的脸贴在窗口上。坏了,偷牛的没抓住,拔橛子的倒被抓住了。我慌忙把烟头扔出窗外,揪着胸口问老鹞子:“姚哥,怎么办?”
老鹞子好像很不理解,把两只手摊得像跳舞的蝙蝠:“什么怎么办?你违反了监规纪律就法办呗。”
“姚哥,这烟可是你给我的……”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感觉不该跟他这样说话。
“我给你的?哈!谁看见了?寒露,你?”老鹞子横视四周,口气中充满鄙夷。
“好啊,”寒露忽地站起来,一脚踹在我的裤裆上,“你抽烟还敢诬赖别人?大伙儿,帮助帮助他!”
“得令啊——”憋闷许久的狼们“呼啦”一下扑了上来,我随即就被拳脚做成的旋涡给淹没了。
现在回想起来,寒哥哥的脚法确实漂亮,让我的睾丸直往小腹里面钻。当时我确实有点儿后悔,早知道这样,事先就应该找个脸盆或者饭盒什么的栓在裤裆上,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下一代的质量;再仔细想想,却也好笑,那样撒尿可就不大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