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一伙人被关进去的第三天早上,黑屋的铁门一开,几个宪兵用枪口对着,又投进来一个犯人。
因为背光,那人的面部轮廓不甚清晰,可当那人嘿嘿地笑着在几个人身边坐下的时候,郑杰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呀”了一声:“是你?”
此人竟是苏超。
苏超说:“郑杰,想不到咱兄弟俩这么快又见面了。”
郑杰后来才知道,就在苏超从他家离开的第二天,便再次被捕。那天,苏超离开陈家沟,不敢走大道,专拣山间小路,走了有几十里,天色大亮,一夜不停地行走,苏超饥渴难忍,看前边是一个小镇。
镇上有各种店铺、酒肆,路两边有卖糊辣烫、油条、烧饼的小摊。苏超饥肠辘辘,买了几个烧饼在桌边坐下刚咬两口,冷不丁地一抬头,见从街东急匆匆杀过来一队日本兵,由一个留着分头的汉奸带着,径直奔来。
苏超情知不好,慌里慌张地咽了嘴里还在嚼的烧饼,下意识地就摸腰里藏着的铁家伙。
苏超刚一起身,日本兵就叽里呱啦地冲了上来。他本想掉头往西跑,可一抬脚,发现从街西又杀出一队日本兵,街两边是店铺,苏超傻眼了,这一下,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插翅难逃,可他又不甘心束手待毙,跟鬼子打了几枪,就展开了肉搏战,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搏斗中的苏超冷不丁就被一个日本兵的枪托砸了后脑勺,挣扎了几下便晕倒在地。
交谈中,郑杰发现苏超身上的衣服几乎全破了,裸露的胸膛上红通通的伤口清晰可见,伤口上还淤着黑血。
郑杰问:“苏哥,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苏超笑了笑,说:“没事,一点皮肉伤,进来的时候鬼子让我坐了坐老虎凳啥的!咳,他娘的,鬼子的酷刑也就那样,没什么牛逼的!”
二庆看着苏超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拉了郑杰感叹:“看来苏哥这人是个纯爷们!”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深夜。郑杰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黑屋的铁门被人咣当一下拉开了,跟着就进来几个日本兵,叽里呱啦地骂着,用枪托将乱草堆里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给捣醒了。
一个翻译握着手电喊:“快点,快点,都起来,到外边操场集合,动作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