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里从军

晨光熹微。村东头的山坡上，雾气腾腾。乱草丛里，多出了几个湿漉漉的坟头。最东头那个，里面埋着郑杰的老娘。

二庆打小父母双亡，自幼跟着瞎眼奶奶相依为命，几天前老太太被屠村的日本兵用腌咸菜的大缸给活活砸死。

铁柱三岁的时候死了娘，这么多年来，他爹又当爹又当娘地把铁柱和他哥拉扯长大，没想到也没躲过此劫。铁柱他哥金柱已经结婚，那晚日军屠村的时候，金柱跑了，从此不知下落，媳妇却被日军抓了，铁柱他爹怕儿媳妇遭遇不测，一直紧跟着，一个日本兵要对女人施暴，老头拼命相救，被两个日本兵给绑了，老头又气又急，一脚踹到一个日本兵的裤裆里，痛得那日本兵原地直跳，日本兵骂了一声“八嘎”，一怒之下，一刺刀搠过去，铁柱他爹就死了。

就这样，一夜之间，三个人成了孤儿。三个人在村里幸存下来的几个村民的帮助下，埋了亲人，趴在草丛里哭得死去活来。

看着三个孩子哭得实在可怜，一个老头实在不忍心了，劝三个人：“孩子们，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得想辙啊！”

郑杰说：“三爷爷，我们三个想好了，我们想去西安。”

三爷爷吓了一跳，问：“西安，千里迢迢的，去那儿干啥？”

郑杰没把苏超的事跟三爷爷说，只说：“反正家里也没亲人了，西安城有我一个亲戚，在城里做生意，我想投奔他去，也好寻个活路！”

三爷爷一听，不再言语，最后说：“那好吧，你们三个还年轻，我是不行了，人老了哪儿也去不了，要走趁早走，小鬼子说不定马上要到了，那么多人从他们的魔窟里跑出来，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就这样，趁着天没有大亮，三个人收拾了简单的包裹，扒上了一列西行的火车，开始了漫长的漂泊之旅。

半个月后的一天，天色刚亮，烟雾蒙蒙中，西安城就在眼前了。

临进城门的时候，郑杰说：“咱仨找个地方先洗把脸，别像这样逃荒似的，估计那些把城的兵都不让咱们进去。”

三人下了东城门的那条官道，踏过一片麦茬地，到了一个大坑边蹲下，把包袱卸下。三个人把脸净了，又对着水面，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郑杰说：“差不多了，走吧。”这一梳洗，三个人再走上官道，已是大不相同，精神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