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外交部对上项抗议,于16日驳复,称公使馆的治外法权,不能容许组织助长所驻国内乱机关。此次未搜查使馆,仅于其附属房屋内,查出军火、宣传物品,并捕获重要党人,足证俄人有意扰乱中国治安,破坏中国秩序,所提四项要求,与事实不符,碍难照办。
苏联政府以要求未有结果,召回驻京代表及馆员二十余人,于4月19日乘车出京,取道奉天、哈尔滨回国。至此,北京政府与苏联的外交关系,遂告中断。
苏联使馆被搜,乃轰动国际的大事件。4月7日,蒋介石致电苏联驻华代办齐尔内赫,表示慰问,显示蒋氏对中止联俄政策,尚在举棋未定之间,但对反共则已咬牙跺脚,势在必行了。在蒋氏的势力范围内,平日和共产党明争暗斗的那些国民党人,现在无不摩拳擦掌,准备一泄胸中那口恶气。
从4月1日起,上海南市、闸北、沪西、浦东等地驻军,一律实行特别戒严。4月5日,以“日来形势严重”为由,由总司令部宣布正式戒严;9日各报公布了“战时戒严条例”十二条。蒋介石任命白崇禧、周凤岐(二十六军军长)为正副司令,成立“淞沪戒严司令部”,下令禁止一切集会、罢工、游行等事。俟一切布置停当之后,蒋介石于4月9日离沪赴宁。
陈独秀虽然认为上海形势严重,他必须坚守应付危局,但由于武汉方面催驾十万火急,4月20日要在武汉召开中央全会。陈独秀不得不步汪精卫后尘,于4月10日启程,离开山雨欲来的上海,前往武汉。
当陈独秀乘坐的轮船消失在烟水茫茫的长江上时,上海闸北、吴淞、浦东、南市等地的工人纠察队,已面临巨大的危险。自7日二十六军开来后,对工人表示绝无恶意,闸北戒严情形,变得较前松懈。但在11日下午,全副武装的二十六军第二师士兵,忽然散布街市,气氛骤形紧张。坊间盛传,青帮弟子已奉命在入夜后从租界冲出,会合军队向工人纠察队施以突袭。
工人方面也接到类似的密报,总指挥处当晚即送公函至二十六军司令部,请求万一发生不幸事件时,望予援助。但对方佯佯不理。纠察队总指挥处即通知各地纠察队,加紧戒备。入夜,形势更趋严重,军队往来巡梭,断绝行人。
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中共党人)接到青帮头子杜月笙的请帖,到杜公馆面商重要事情。行前工会已得到青帮弟子要来缴械的报告,劝汪寿华不要赴约。汪寿华自恃与青帮交情非浅,去了或许可以把话谈开,不去反叫人家耻笑。讵料,汪寿华一踏入杜公馆,便被青帮分子绑架,连夜押到枫林桥的荒地里活埋。
杀戒一开,接下来的事,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了。
4月12日清晨4时左右,公共租界与法租界均宣布实行特别戒严。商务俱乐部处开来了几辆卡车,二三百名着党军服式臂缠白布“工”字符号的壮汉,在门前高喊一声散开,即有几十人向前门冲锋,并大呼“缴枪!缴枪!”纠察队副队长杨凤山上前理论,青帮弟子即将他的盒子炮抢了过去,并当场将他击毙。纠察队开枪还击,顿时枪声大作。二十六军第二师派出第五团前来,以调解为名,将纠察队完全缴械。
青帮向商务印书馆进攻时,遇到纠察队顽强抵抗,久攻不下。帮会分子调来几门小钢炮,对着商务印书馆的东方图书馆一轮猛轰,上万名“中华共进会”的青帮分子,乘势一涌而入,占领了这个工人纠察队的重要据点。
南市方面,也有两百多缠白布黑“工”字臂章的青帮分子,从法租界南洋桥乘汽车冲入华界,手持手枪、盒子炮、炸弹等,分三路包围南车站前的华商电车公司,向该处的纠察队开火进攻。沪西曹家渡同样有佩戴白布“工”字符号的青帮分子,分乘两辆汽车,到申新、民生、丰田各纱厂工会内,将四名工会领袖当场打死,又将各工会砸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