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要求会议讨论决定两个问题:一、派负责任的重要同志到莫斯科去,向他们重申国民党的联俄政策,“若是丢开了三民主义那就不是联俄而是降俄了”;二、应决定一个对共产党的处置方法,“一党之内不能主义与主义冲突,政策与政策冲突,更不能有两个最高机关”。会议通过三项决定:一、在一个月内召开第四次中央执行委员会全体会议;二、第四次中央执行委员会开会之前,中央党部应裁制一切违反本党主义政策之言论行动;三、派遣重要同志赴苏俄,讨论切实联合办法,其人选由政治委员会决定。
7 月16 日,汪氏向政治委员会主席团报告《容共政策之最近经过》,他说:既然中共中央决定共产党员退出国民政府,“便无异脱离本党”,“在国民革命军及各级政府机关中,亦无须存在”。同日,武汉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向各级党部发出两项训令:一、《保护共产党员个人身体自由的训令》,内称:限制共产分子的提案是执行党的纪律,并非妨害共产党员个人身体自由,若压迫共产党而妨害其身体自由,定要依法严办;二、《保护农工之训令》,内称:国民党中央并不因限制共产主义而停止农工政策之活动,对于农工团体,须极力保护,对于农工利益,须加意维持;若违背党义,少加摧残,唯有执行革命纪律。
从7月中旬开始,中共中央、武汉各级组织的领导人和党员,纷纷疏散到外地,转入秘密状态。7月27日,鲍罗廷和其他苏联顾问、共产国际工作人员被国民政府“欢送”出境,怀着怅惘与失落的心情,经洛阳返回苏联。加伦在回国之前,特地绕道上海,与蒋介石见了一面,他们的私谊并没有受到政治的影响,蒋介石形容这次会面“实有黯然销魂之感”,蒋介石说:“我们将来还有共事的机会,不必过于悲伤。”加伦说:“但愿我们今日不是最后的一别,再会吧!” 7月底,罗易也离开了混乱不堪的中国,取道库伦返回莫斯科。维经斯基比他们更早离开,6月底已经走了。
他们在中国有如灿烂的新星,突然迸发,但又迅速凋谢,消失在弥天大夜之中。他们的后半生与中国再无关系,鲍罗廷被斯大林送进了劳动营,并死在里面;罗易逃回印度,领导反斯大林运动,被英国警察关进监狱,从此放弃了共产主义,潜心于人道主义研究;而维经斯基也脱离了共产国际的政治事务,改行从事教学研究,1953年,病逝于莫斯科。
武汉虽曰“和平分共”,然上有毫发之意,下有邱山之取,腥风血雨,绝不和平。何键的三十五军占领汉阳、汉口后,开始抓捕共产党人了;乡间的民团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残杀农会分子,毫不手软,黄梅县孔垄镇已响起了杀人的枪声。
汪精卫提出“在夹缝中奋斗”的口号,一面厉行分共,一面麾军东下,誓言把东征讨蒋方针,贯彻始终。叶挺的第十一军二十四师和贺龙的新二十军,奉调九江,参与讨蒋。但他们在周恩来、张国焘、谭平山、叶挺、朱德等中共党人领导下,准备在南昌发起暴动;毛泽东也去了湖南,组织湘南暴动。
过去中共常批评孙文过于注重军事斗争,现在他们则以“进攻进攻再进攻”、“不停顿地暴动”作为行动方针,号召农民联合城市工人、小商人和接近农会的土匪、会党,实行广泛的暴动。8月1日,南昌起义爆发后,汪精卫也断然放弃了“和平”的面纱,开始大肆屠杀中共党人和工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