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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知识分子在新意识形态建立中的角色(8)

书生的困境:中国现代知识分子问题简论 作者:谢泳


 

在胡绳写的《我们的检讨》中,认为《学习》杂志空洞无物的、没有具体地分析什么具体问题的文章,的确是不少的。在最近几期中,有些文章关于资产阶级问题犯了片面性的错误,也和教条主义与党八股的倾向有关,对杂志上关于资产阶级问题的几篇文章的错误,文章认为,也是不能辩证地观察和研究问题的表现。教条主义者的特征倒还不是在大量地运用书本知识,而只是在极端地缺乏对具体事物的分析研究。因为缺乏这种分析研究,就自然是空洞无物;为了掩饰空虚,就去引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文献中的个别文句,凭自己的武断和臆测而加以引申发挥。

《我们的检讨》同时还对所谓洋八股或党八股提出了批评,认为看起来说得似乎头头是道,但是禁不起逻辑的追究,其语言是贫乏、枯燥而且混乱的。这种八股的文风是严密的逻辑性和纯洁而丰富的语言的敌人,人们如果不是认真地从事实出发,就不可避免地会作出牵强附会、强词夺理的辩论。应该说这个认识还是深刻的,但在后来的工作中,并没有得到认真的改进。

《学习》杂志事件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但它对知识分子的影响是存在的,当时有些知识分子就是根据《学习》杂志的变化来推测形势的,不过他们倒比《学习》杂志的作者更有判断力。

1952年3月31日,胡风给路翎的信中说:“3月24日《解放日报》上,有冯定的一篇论资产阶级的文章,可代表现在理论,可找来看看。”

1952年4月13日,路翎给胡风的信中说:“听阎兄说,艾等的理论,中央已做了决定,犯了教条主义的典型错误及机会主义的原则错误。冯定的文章,基本上是正确的云。”

1952年4月16日,胡风给路翎的信中说:

“冯定文章,《学习》重发表有改动,那值得对看一下,就看得出领导上的理论。”

“向卢兄要来陈向中央的报告(关于《学习》)。”

“《学习》上大概要出现批评(现在停刊检查)。现在准备,那一出,看妥了就交出去。”

“这次战役中右的偏向(《西安日报》强调守法户斗不守法户,忽略工人阶级的领导)很快就纠正了。比较着重的是左的偏向。《学习》杂志的几篇文章,基本上脱离了马克思主义,采取小资产阶级的激躁情绪,批评是从概念出发的。

反对资产阶级思想,是反对它的污毒。资产阶级有进步作用,它的两面性周总理说得很完善,现在有,将来还有,不能将资产阶级与三大敌人混同起来看。毛主席认为今天资产阶级还是利多害少。《文艺报》说‘三年来资产阶级的危害和三大敌人里应外合”,是很不妥当的。《学习》杂志将资产阶级与资产阶级思想分开来看是不对的(由于杨耳的文章,章乃器说:‘我们有剥削,但又不许有剥削思想,那只好来一个没有剥削思想的剥削!’),于光远说:‘新民主主义阶段,资产阶级思想并无进步性’,是错误的。他们把资产阶级思想进步性与领导思想混为一谈,认为今天的主要矛盾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是错误的。这个矛盾还是次要的,今天的主要矛盾还是和帝国主义的矛盾。而与资产阶级的斗争则是限制与反限制的斗争。说资产阶级的本质是纯粹反动的,也是不对的,剥削也有两面性(投机倒把与正当营利),剥削对过去是进步的,对将来是反动的,看剥削必须从推动社会进步所起的作用看。

阶级思想是阶级存在的地位来决定的,一定时期资产阶级接受工人阶级纲领是统一的(利益一致)又是有差别的(不一定接受马克思主义)。

要把资产阶级改造为无产阶级是不可能的。如马列主义能改造资产阶级就不成其为工人阶级思想,仅个别资本家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改造。因此,我们不是一般地反对资产阶级思想,而是反对它的污毒。毛主席不是要他们学习马列主义,只要他们学习政策(由于过左,许多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如施复亮、黄炎培都不敢说自己代表资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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