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旧响起蛙声虫鸣,但室内却寂静如空。突然被一个男人抛弃,安氐心情颓废,黑夜难熬。安氐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自我安慰,一个人生活很好,一个人更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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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石并没有走多远,他到丽江交差去了。在安氐情感正痛的时候,阮石和槐国悠闲地坐在球场边的小酒馆。
槐国先开口:"说说你办的事吧,真拿下了?"
"一个破球童,小菜一碟,轻松搞定。估计她正在四处找我,为我伤心落泪呢。肯定还在那个四合院苦苦翘盼,期望我的突然出现。"
"好。这是我答应你的,收下吧。"
"谢了。"阮石把丽江乡村高尔夫的会员卡揣进上衣,"我有些搞不明白,你为啥要敌视她,还要我在她的伤口上抹盐?"
"她的伤口?她那种人还会知道心痛?"
"这好像绝对了点吧,不太像你的风格,难道她真的让你伤透了心?"
"唉,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最讲不清楚。"
"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理由。"
"怎么说呢,老爸逼我先去当球童体验,然后是运营总监,最后出任总经理早就定了。我当初压根也没想在球场找女朋友,女球童里哪里会有我想要找的姑娘?家里也不会同意,可还是和她坠入情网,她真的很招人喜爱。事情发生后,我怎么给她解释都没用,就是不原谅我。哥们,你要知道,我是冲破了家庭的层层阻力,真心想和她好下去的,结果她还那样傲气,你说我内心好受得了?"
"从我这段时间和她的接触来看,安氐对你是深含爱意的,只是她觉得你一开始欺骗了她,而你真实的家庭和地位,与她差距太大了,她应该是痛苦地离开你的,那天她讲你们的故事时,中间有一段几乎泣不成声。"
"靠,你不是真心喜欢上了她吧?这个时候了,还替她说好话?我可警告你,当初咱们是有约在先的。"
"去,说啥呢?不过,客观点说,她还是挺吸引男人的,像那个谁说的来着,'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哦,对了,我还真得诚心谢你。"
"为啥?"
"说来也怪了,那几个月里,我的创作源泉澎湃奔涌,那幅我最满意的《渴》,估计真能得青年比赛的大奖。"
"算你小子有艳福,今天晚饭你请客。老板,来瓶茅台,一醉方休,像以前在大学那样。"
喝酒间歇,槐国问:"你怎么那样死性,来帮帮我都不行,非要画画呢?穷困潦倒了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目前的困难是暂时的,我的太阳正在破晓,嘿嘿。"
"就你那熊样,还有女孩子喜欢,真搞不懂。"
"这你就老土了不是,现在的女孩更讲究情调和个性,追求真情实感。何况物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了,谁还会吃不饱穿不暖?我敢说,我比你受女性欢迎。"
"吹吧,反正牛已经春耕去了。"
"至少我身边的女朋友比你多吧?"
"还不都是被你那个老掉牙的梦烛故事骗的。"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我是为了艺术创造,寻找冲动和灵感。高尚点说,她们和我都在为艺术献身。"
"酒烧的吧,你真以为在高原就高尚了?"
"别只说我了。我就搞不懂,你以前的情调呢?都被人民币掩埋了?"
"倒也不是,但顾忌总要多些,至少不能像你那样光脚乱蹿。"
"唉,我们在情感上都是悲情人物,你看吧,很难找到自己想找的。"
"此话怎讲?"
"比如我,经历的女人太多,很难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总想到这个女孩这点好,那个女孩那点好,年纪轻轻就缺乏了激情,真的很可悲,但这就是现实。你呢?身上衣服的味道太重了,这会阻碍你把自己的心赤裸裸地交给一个女孩。你不能否认,当女孩与你交往时,你肯定要怀疑她的真实目的,是喜欢你身上的衣服,还是喜欢衣服包裹的活人?即使你不去这样想,对方也会有这方面的顾忌,彼此很难平坦面对,就像安氐那样。退一步,你就算找到了门当户对的千金,你习惯于高高在上的行为,总得收敛吧,你能长久下去?"
阮石还想说下去,槐国打断了他:"扯得太远了,喝酒。"然后,槐国没有说话,仰望天空,若有所思。
接着,阮石吞吞吐吐:"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痛快点。"
"她怀了你的孩子。"
"什么?她怀孕了,我的?"
"千真万确。"
"孩子呢?"
"打掉了。她坚决要打的,我细想也只能这样。"
"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
"你知道了又怎样?你不是恨她吗?留着干嘛。"
"天啊,这都怎么了?你确定是我的?"
"没错,她说怀孕时,我和她上床还没几天呢。"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把阮石扇蒙了,"你他妈有病啊,干嘛打我?"砰!槐国把茅台酒瓶摔在地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灯光外的漆黑。阮石紧追了两步,他没影了。
阮石气呼呼地回头坐下,脸上映出红红的五个指印,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