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深似海,和风细浪中将尖尖的菱角磨平;专司貂蝉冠,她学会了兢兢业业恭恭敬敬。皇宫如同金丝笼,身陷此,心已飞,她一直记着司礼女官的话:若想出去,便要懂得做小伏低,学会以低眉顺目掩盖华彩,才能平安无事地度日,默默无闻地离开。
然而,天生丽质,惊艳难藏,或许她要感激那场动乱吧,乱如潮水,将她随同失魂落魄的宫人们一起冲出了原本守卫森严的皇宫。
那场动乱,源起十常侍,扰乱了宫廷,惊醒了英雄。
庭院舞动春色,司徒王允却无心观赏,原本想铲除狐狸,不想却引入了虎狼,似乎昨日还是大将军何进挥斥方遒,今日已换成奸相董卓施威京城。
昔日决策的那一幕总是回旋在眼前,正是一步错,步步错。他暗自慨叹,那动乱或许是可以避免的吧,如果大将军再果断些,如果不是仓促地引狼入室,如果……可惜,事过之后只留果,不得尽如人意。
在这段风云突变的日子里,女子的悲剧总是源于男人的杀伐。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宦官掌权,百官靠后,民间童谣唱出了后汉灵帝末宫中常侍的无限风光。
后汉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京师洛阳,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灵帝驾崩,新君年幼,宦官外戚,剑拔弩张。
前来奔丧的王允一到洛阳,便被大将军何进请进了府邸。何进于己有恩,且权宦张让多次陷害自己,王允一口便答应了何进所求,伺机而动,共谋张让。除了王允之外,何进大肆结交拉拢来京奔丧的地方官吏,他仿佛看到了张让跪地求饶、人头落地的景象,嘴边不由扬起一阵冷笑。
何进府邸,外戚党羽集聚,密议诛除宫中宦官。公卿世家出身的袁绍义气凛烈,慷慨陈词,拿出了他自认为深思熟虑万无一失的计划:召并州牧董卓进京“造反”。
或许是由于自己出身屠户的卑微,何进对“公卿”别有一种情结,也因此一向对袁本初言听计从,这次也不例外。
此前,何进依袁绍之言多次企图诛灭宦官,无奈妹妹何太后顾念旧日张让恩情执意不肯。女人的心狠总是让男人始料未及,而女人的心软有时却会掀起更大的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