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成功，从目前的境况来看，我的确很对不起我的名字，我是如此成功地失败了！

二

萧平凡正在客厅里惬意地泡制着功夫茶，我一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铁观音的香味。萧平凡是我大学时住在同一宿舍的兄弟，也是毕业之后联系最多的同学。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我现在可以寄住在他阔气的公寓房里，他还为我专门配置了一把房门的钥匙，告诉我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这个时候萧平凡竟然在家！对此我很是意外。他不可能比我清闲，我现在可以毫不顾及时间成本地在公园的大树底下逗蚂蚁玩，而他连逗人玩的时间都没有。我在他家里住了有一个多月了，平时都难得见到他，他每天出门都很早，晚上回来却很晚。好像我才是这套公寓的主人似的。

跑到门口迎接我的不是萧平凡，而是拉拉。拉拉没有了尾巴，就少了一件讨好人类的绝好武器。狗在冲人摇尾的时候，也正是它向人示好的时候，拉拉知道自己的身体缺陷，它现在用嘴咬着我的裤管，拽着我往里走。

萧平凡站起身来热情地迎接了我，就好像我回到全江初次见面似的。他上下打量着我西装革履的行头，问我穿这么帅干什么。他还没见过我这身用来寻找饭碗的行头，这一身是我的幸运服，我当初就是穿着它而谋取到“阑尾秘书”工作的。我只有这么一套西装，这还是我当年为了“北漂”特意置办的衣服，我现在穿着它依然合体，说明我这几年就没长过肉。

我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客厅的时候萧平凡已经给我泡好了一小杯茶，叫我赶紧尝尝他的手艺。在我离开全江市的这几年里，这里突然流行起功夫茶来了。拉拉一直紧跟在我的身后，像我的贴身侍卫。

三杯铁观音下肚之后，萧平凡叫我别找工作了，跟着他干，他不会让我吃亏的。我跟遭受到强奸似的立马反抗，连声说着不用，说自己干不来卖广告的活，我的脸就像质量上等的水饺，皮薄得很。

他说我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根本没打算叫我去卖户外广告，说我要是能卖得出广告，那拉拉明天早上就会新长出一条尾巴来。萧平凡也很喜欢拉拉，我回到全江之后，他只正儿八经地请我吃过两顿饭，却给拉拉买了几个月的狗粮。

“那我能帮你做什么？”我倒是被弄糊涂了，再次确认了一下刚刚喝下去的是茶，而不是白酒。

“只要有本事，不管你在北京、上海、广州还是在全江，都是一样的！”萧平凡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这句话，三年前我执意离开全江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这句话，时隔三年之后，这句话再次从萧平凡的嘴里吐了出来，竟然是跟原版一字不差。记得那个时候，萧平凡刚从广州回全江不久，他曾在广州闯荡过一年，后来是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全江，这句话应该算是他的经验之谈了，可惜那个时候我没太把这句肺腑之言当回事。那时我睡个午觉都能梦到心神向往的北京，才不会相信他这句鬼话呢。

“我可没什么本事，现在估计也就拉拉觉得我特有本事！”我扬起头来喝了一杯茶，用手摸了摸拉拉的头。它好像听懂了我刚才所说的话，用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背，表示认同。

“你太消极了！你得拿出当年闯北京的那股子劲来闯荡全江，相信用不了两年你就会取得成功！”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就是成功，但成功离我很远，我现在的期望值很低，只求赶紧在全江安定下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要不还真没脸回家见江东父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