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换掉老周刊里的任何一个人,萧平凡对此很不满意,他觉得我太过于心慈手软了。他说要想干成一点事情,就得敢于得罪人,没有哪个人能做到成为全国人民的朋友,这一点也只有人民币才能够做到。
为此我们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我直言自己不喜欢他这副资本家嘴脸,他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也是股东,要对自己的投资负责。
我不是不敢做恶人,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像我,他们都是职场上的“蚂蚁”,同时又每天忙忙叨叨地做着“阑尾记者”和“阑尾编辑”,就像现在的周社长一样。而我就是一只北京回来的蚂蚁,充其量现在也就是在萧平凡的提携之下变成了一只大头蚂蚁而已,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萧平凡的话也不无道理,他说这是一群温水里的青蛙,已经失去跳跃的能力了,他们不思进取,十年如一日地做着一本一成不变的刊物。一句话,他们被现实淘汰了。
在这场关于人事调整的争论中,“小股东”最终还是占了下风,我开始在我的主编室里一个一个地找他们谈话,之后我鼓足了勇气,闭上眼睛挥起了屠刀,捏死了三只“蚂蚁”,为此我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接下来我开始面试投递简历的求职者,而几天前我还在各大招聘会上漫无目的地穿梭着,我始终觉得这些求职者当中就有人曾与我擦肩而过。我总共收到了九十多份简历,面试了二十多个人。看来全江的工作也确实不好找了!
我用身上仅有的几千块钱租了一处房子,从萧平凡的公寓里搬了出去。我是萧平凡的同学,现在我还是萧平凡的合伙人兼员工,我再继续住在他那里的话,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萧平凡强烈反对我搬家,他说他舍不得拉拉。我满足了他的这一要求,在我收拾屋子的那一天,我把拉拉留在了他的公寓。第二天萧平凡很郁闷地跟我抱怨说拉拉足足乱叫了一个晚上。我知道拉拉为什么乱叫,它舍不得我!
新的《白鸟生活周刊》还没有出版,萧平凡就见缝插针地在几处还没有售出的路牌广告牌上打出了设计精美的周刊广告,他说这就叫作资源整合。萧平凡的这一招还真是管用,这些天杂志社接到了不少市民打来的咨询电话。我为这些热线电话激动不已,也第一次为工作上的事情感觉到了压力。这是一种久违了的工作压力,它压得我很是舒服。
二
我预先就起好了新刊第一期的封面标题——“白领算个鸟”!我把这个标题的字体设计得很大,它现在就高高地展示在广告牌上,真的像一只驻足停留在广告牌上的鸟。
这简短的五个汉字迅速引发了争议,在编辑部所接听到的热线电话里,很多人都在询问它的含义。我吩咐接线的编辑故意卖一个关子,为新刊的推广埋下了一个铺垫。
我组织了最精干的采编力量来操持这个选题,对“白领算个鸟”进行了生动而深刻的诠释。我对自己的这个创意洋洋得意了好久,新刊打出彩样之后我特意给萧平凡带了一份。他看过封面文章之后表现得比我还要兴奋,还进行了临场发挥,建议我在周刊里制作一版广告,广泛地寻找、征集“白鸟”,时机成熟之时还可以考虑成立一个“白鸟俱乐部”,他说自己要第一个报名参加这个俱乐部。他终于记起自己曾南下过广州了!
《白鸟生活周刊》如期出版,萧平凡不惜血本地把它铺得整个全江随处都可以见到它的身影。全江的文化产业并不发达,书报亭的数量也很有限,我们把周刊铺到了城市里的每一个报摊之上。为了更有效地促进首期销量,我们还在报摊亭上张贴了巨幅的宣传海报;为了达到首战告捷的目标,《白鸟生活周刊》还摆放进了高档写字楼的大堂、健身房、茶馆等人流汇集的公共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