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依呆住,舒朗的目光冷得彻底,他再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门砰的一声,这声音在易依心头猛地撞了一下,戒指怎么会不见的?真的不是苏晓拿的?
为什么,会被这个人小瞧了?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易依都为这件事懊恼着。家里别说是挪动了床和沙发,就连地板都差点儿让她拆掉,那枚戒指却怎么都找不见。她给苏晓打了不止一次电话,连苏晓都烦了,最后说如果她拿了戒指,就让她五雷轰顶。
苏晓都发了这样的毒誓,易依也不好再怀疑,可是,这枚戒指真的凭空消失了么?
易依开始自责,如果不是那么小心眼儿,露营那天直接还给舒朗该多好;如果不是虚荣,如果不和颖萱攀比,如果不扣下这枚戒指逼着舒朗冒充男友,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舒朗懒散地倚在华年家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郁金香杯,杯子里是香醇的波尔多红酒。他轻呷一口,然后把杯子放下。
华年帮他又倒上些,问道:“我主持中秋喜乐会的服装设计好了吗?”
舒朗随手抛给他一个文件夹,华年打开来看了看,笑着说:“不错,到底是大师手笔。”
舒朗默不作声。华年笑着问:“最近怎么了?整天都在装酷。”
舒朗轻声道:“如果一个你讨厌的人变得不怎么讨厌,你已经对她有了点儿好感,打算和她做个朋友,可是突然发现她也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你会怎么办?”
华年笑着坐下:“是女人吧?”
舒朗不答。
华年笑道:“俗不可耐是骨子里的,如果你一直没觉得她这样,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感觉?”
舒朗霍地站起来就走,华年追出去,“这就走了?”
舒朗回过头,笑了:“到底你比较有深度。”
他径直开车到易依住的小区,停车,上楼。一路上想着华年说的话,想着露营回来那天易依的表情。她连情侣都演得那么别扭,那种着急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装的?
按响易依家的门铃,随即听见那丫头在里面喊着“等一下”,过了好几分钟门才被她打开。一见来人是舒朗,易依先是愣住,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家里有点儿乱。”
家里何止是有点儿乱!放眼望去,到处都堆着衣服,鞋子也摆得满地都是,沙发和床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所有的柜门都大开着,乍看上去,以为这里遭了抢劫。
易依的脸微微有些红:“其实我挺爱干净的,可每次收拾好又怕漏掉哪个地方,就再找一遍,后来干脆也不收拾了。”她顿了顿,小声说:“好像,真的没了。”
这一个星期她是这样度过的?每天在一堆衣服里爬来爬去,找遍每一个角落,翻遍每一个口袋,寻找每一个可能?
是这样吗?
易依开始趴在地上收拾鞋子,每放进盒子里之前,都把鞋子朝下抖上几抖,仿佛还在指望着能从里面蹦出想要的东西。她边收拾边说:“我没想逃避,其实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我就是还存着点儿侥幸,总觉得能找到它。翻了一个星期,现在也绝望了。我可能没办法给你原来那个,可我怎么也得给你个一模一样的,最起码在价格上是一样的。”
舒朗沉默着,环视着屋里的一切,然后慢慢地说:“我想好怎么索赔了,你明天下午跟俱乐部请个假,我要你帮我做点儿事儿。”
易依问:“要很久吗?明天是星期六,我晚上要去水云间的。”
舒朗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易依讪笑:“也是,我现在没资格谈条件。水云间那边暂时缺席好了。”
“那好,明天等我电话。”舒朗拉开门往外走,临关上门的那一刻突然转回头:“在这之前先把屋子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