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理位置上看,这片区域离阿斯塔那古墓群倒是不远,但二者有没有联系,仅凭这一点并不足以判断。楚风看到丝路考古队来了四辆车,大概有不到二十名队员,队员们正在组织民工施工,整个现场尘土飞扬。
楚风一到就到处察看地形,这里就是《西游记》中逼得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火焰山的山脚下。这里的山体全由红色砂岩构成,从上到下,呈现由浅至深的红色,群山东西走向,宛如一条横卧的赤色巨龙。
此时正是下午5点左右,这些附近的山头在阳光下仿佛流火一般。楚风知道,等再过一阵子,夕阳西下之时,这种山体会发出七彩流光,美丽极了。
不过,他也明白,美丽归美丽,到了夕阳西下后,他们可就该遭罪了。
此时虽说是初夏,可到了火洲吐鲁番盆地,尤其是火焰山地区,最高温度早已经到35摄氏度以上,这里又是火洲的中心,虽然是下午,可也让楚风感觉到燥热难当。他随身带了电脑包,却把行李丢在了胖子家,此时还身穿一件休闲夹克,连忙脱了,露出里面的蓝色衬衣来。
这里已经算是戈壁滩了,在这里露营,别看现在这么热,晚上会很冷。楚风暗暗后悔,怎么没有买个睡袋带来。
由于已近黄昏,桑布队长显得有点急,他大声地喝喊着队员们,扎帐篷的扎帐篷,召集民工的召集民工,只要谁的动作慢一点儿,都会挨他一顿骂。
吩咐一阵之后,桑布走过来,喊上楚风,一起去了前面民工们掘开的一个墓葬。
这一整个墓葬,就出土了一个陶罐,楚风仔细观察这个刚出土的彩陶罐,以他目前的眼力,这个罐子的具体年代还看不出来,因为这种罐子太普通了,就是西域常用的那种窄口圆腹的彩陶罐,从公元3、4世纪到20世纪都有人在用,甚至连现在南疆有些地方的维吾尔族老乡,都还在用这种罐子,也有当工艺品卖的。
这里除了这个罐子外,旁边还挖出了明显是墓道的一条甬道,在出罐子地方的左边,一直延伸进去,不知道有多长,而右边则挖到了一个直立的墓,好像是一口井一般,阴森森的,80厘米见方,却不知道有多深。
这一切都表明,这里应该存在一个墓葬群,而且是一个有着复杂葬俗的墓葬群。只不过,一般古代西域地区的少数民族墓葬,出土文物都很少,一则是没有陪葬的习俗,二则当地物资稀少陪葬不起。
桑布指着那两处墓葬跟楚风分析,直立墓葬通常见于北方少数民族,尤其是古塞种人的葬俗中,而有墓道的那个墓,墓主人则很可能是汉人。
楚风很赞同这个判断,但桑布却没有时间与他多谈,很快就被队员叫走了。
楚风一个人站在墓葬口边,抬头四望,却看到那位王教授上了车,似乎要走的样子,很纳闷,招了招手,走过去问:“王教授,怎么你才来就要走啊?”
王教授尴尬地笑笑:“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起先并没有准备参加这次野外考古活动,所以一些应该带的东西都没有带,现在只有先回去。”
楚风理解地点点头。不过,他不准备回去,既然桑布队长肯带上他,就不会没有准备。
桑布安排好人手之后,突然让人把那个已经打开的直立墓葬的口子给封上了。楚风不知道原因,只好在旁边保持沉默。太阳快要下山了,村长和村民们乘坐着拖拉机要回去,桑布招手把村长叫住,跟村长嘀嘀咕咕一阵,然后指了指楚风。楚风一见如此,心里大致知道桑布正给他安排住处。
结果不出他的所料。这些村民都来自20多公里以外的麻扎村,维语里“麻扎”就是墓地的意思。这个村里的村民都是维吾尔人,这个村子是世界穆斯林的七大圣地之一,是新疆最古老的维吾尔族村落,最为完整地保留了古老的维吾尔族传统和民俗风情。
要到村子里去,就必须经过吐峪沟大峡谷。吐峪沟大峡谷是中国西部最具有神秘色彩的地方。此峡谷长8公里,平均宽度约1公里,从北向南把火焰山纵向切开,火焰山的最高峰就位于峡谷之中。峡谷里既有清真大寺,又有开凿于两晋十六国时代的吐峪沟千佛洞和建筑布局互相环绕的藏传佛教大寺院遗迹。所以位于峡谷南端河谷的这个村子,既是西北地区穆斯林心目中的“东方小麦加”,也是佛教徒心目中的“圣地”,每年都有不少穆斯林、佛教徒前来朝觐、朝拜。
很快桑布便让考古队员小王开车,送楚风去村长家住。
此时,正是吐峪沟大峡谷一天当中色彩最绚丽的时候。在夕阳的照射下,楚风虽是见多识广,也不禁为这怪石嶙峋、沟壑纵横的峡谷风光而惊叹!目前,这峡谷只有这西岸的一条“连心路”可通。汽车奔驰在半山腰的“连心路”上,对岸是在夕阳中五彩流光的岩石和山体;下面是蜿蜒的山道、深千尺的峡谷,依稀可见谷底流水潺潺、芳草如茵;远望群山起伏、重峦叠嶂,令人不由得心胸浩然、气息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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