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自成心思单纯,更不知道袁克文与杨国章之间的纠葛,在他想来,这京城里压根儿就没什么事能难住身份特殊的袁克文。见卫红豆流泪,秦自成只当她不相信袁克文能救她,说道:“石小姐和亮声尽管安下心来,京兆尹虽说权势不小,但对于抱存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两人虽然没有出声表示怀疑,但看表情显然是不信的,秦自成失笑道:“难道你们认为我在说笑不成?抱存乃是当今袁大总统的二公子是也!”
“此话当真?”卫红豆吃惊得掩住了嘴巴,谭啸亦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心里算计着到此处已然成功大半了。
袁克文这时不能继续沉默了,随意地挥了一下手:“嘿,假扮总统的子女又有什么好处?我是不稀罕的!”
谭啸差点笑出声来,瞥了眼卫红豆,心想能得到什么好处她是最清楚的了。
红豆假装没看到谭啸的眼神,心头暗恨。
接下来谭啸与红豆重新向袁克文恭敬行礼,真心诚意地感谢他折节下交。
“小弟离国数年,孤陋寡闻,又是初至京城,否则以抱存兄这般雍容气度,风流潇洒,早该猜到便是名闻遐迩的寒云公子了!”谭啸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亮声一介草民,能得抱存兄赏识,同游普化寺,何其幸哉!”
“寒云”是袁克文的号,在京津一带提起“袁寒云”倒的确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袁克文认真地说:“我与亮声相交出于真心,与身份地位并无丝毫关系,更不愿你我今后因此疏远!”
“此亦亮声所愿!”谭啸感动异常,“亮声眼中只有抱存,并无大总统的公子!”秦自成笑了起来,“亮声自然绝非趋炎附势之徒,再说抱存醉心诗文,对仕途官场深恶痛绝,做他的朋友可得不到什么好处!”
袁克文笑骂道:“莫非你在嫌现下任职的官小,埋怨我没有帮你说项?”
秦自成撇嘴道:“我倒是羡慕你随心所欲,若非父亲强迫,你当我想做这劳什子的官吗?”
众人笑了一阵,先前凄悲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秦自成安慰道:“石小姐既知道了抱存的身份,总该明白他有办法帮你脱困。”
红豆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说:“小女子自然相信,只是看袁公子似有难言之隐。京兆尹权势滔天,小女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绝不想令公子为难,怪只怪命该如此。”
袁克文微觉诧异,没想到此女观察细致而且善解人意,反而不好意思将难处说出来——莫非怕了那权势滔天的京兆尹不成?“小姐多虑了!”袁克文轻描淡写地笑道,“不过是与他有些旧隙罢了。”
听完袁克文与杨国章之间的纠葛和他的顾虑,几人都皱起了眉头,就算是借势压人也总得占住个“理”字,虽然都明白在权势面前什么国法刑律都不过是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就破,但那杨国章真要是有心推托,的确棘手得很。
一时间诸人心头又有些沉重,谭啸忽地一拍巴掌,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小弟有个主意,或可一试!”
谭啸的主意其实很简单:“只要石小姐在总统府里住上几天,难道有人敢闯进总统府里拿人不成?此人位高权重,更加不敢拿自己的顶戴冒险!”
秦自成立刻言道此计可行,袁克文却有些迟疑,其一他家有妻室,将一个妙龄少女带回府中不免会遭人非议,另一方面觉得谭啸这主意治标不治本,保得了一时却保不了一世,石氏总不能在总统府里住上一辈子吧?
想到这里,袁克文心头一颤,真能住上一生一世该有多好!随即觉得脸颊涨热,暗骂自己龌龊,乘人之危又与那恶霸又有何不同?再说此女刚烈异常,绝不可能为求避祸而委身于人。
见袁克文沉吟不语,红豆转念一想便猜到他定是有所顾虑,同时亦想到了她若是能进入总统府,会得到什么好处,不论茶楼外那些监视自己的人属于哪方势力,谁敢闯进总统府?
“谭公子说笑了,那总统府岂是谁人都可以进出的?”红豆苦笑着叹了口气,“袁公子自有他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