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她们在一个县城作试点的时候，几乎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据判断这壶水已经烧到99摄氏度了，再加一把火就能开个稀里哗啦，也就是说群众的抵抗力基本消耗殆尽了，马上会纷纷慷慨解囊，眼瞅着群众全都要被忽悠了，陈曦的资金断流了。广告这东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跟吸血鬼差不多，陈曦通过她哥的关系已经三次贷款了，她哥无法再对她施以援手，并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陈曦无法还上贷款，一切责任将由他这个哥哥背过来，没办法，谁让他们的爸爸走得早呢？长兄如父，该他担当的时候他一定担当。

眼看着公司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能赊的赊了，能欠的欠了，再加火就只有烧自个儿大腿了，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陈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伟大的梦想即将夭折。超凡的创意眼看正一步步于古道西风中消隐，成功这个市侩的家伙正一脸坏笑地打算从她们身边溜之大吉，她们这次向成功发起的冲击将又变成一个失败的案例，成为嫉妒者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陈曦和林然可真是黄金搭档，完全颠覆了世人对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偏见。此时的陈曦就像安徒生笔下那条可怜的美人鱼，挪动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脚上流着血，心里淌着血。林然一样无路可退，半年的合作已经使她和陈曦完全变成一条绳上的蚂蚱，该流血该流泪该牵马该垫背绝不含糊。

作为非一般的女人，见识可以不短，但心不能不软，眼看陈曦几乎到了自焚的程度，林然看不下去了，甚至还从眼泪婆娑的陈曦那里咂巴出点儿同生共死的情谊。

那是一个飘雨的清晨，她默默地把这几年招摇撞骗攒下的几两救命银子放在陈曦的办公桌上，没有留下任何豪言壮语，她相信涅槃就发生在脑袋发热的时候，而人生要是没有一次脑袋发热的经历，就算不上精彩。

这是陈曦自打创业以来遭遇的最完美的真情对对碰。

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陈曦充满血丝的眼里闪烁出最后的一丝残忍。

正是这点小钱使陈曦县城的试点营销进行到井喷，收获了满满的信心和血战到底的本钱。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险些退回到茹毛饮血状态的陈曦和林然双双踏上成功的星光大道，猩红的地毯依稀尚存着追梦者前仆后继的足印，颁奖台上的二女人执手相看，无语凝噎。造富路上险象环生、多少次冷汗频出、多少回力挽危澜、多少精英他乡埋忠骨，为了这千年等一回傲视，她们付出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