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桐默然了,他这番话“真实”地击中了她,是的,即使沈若尘肯为她留下来,母亲会接受他吗?在母亲的眼睛里,这样一个既无前途,又“不愿奋斗”的男人,什么“基础条件”都谈不上,要是她一意孤行跟了他,估计母亲不气死也会无面目见亲友而羞死!
“送我回去吧,若尘。”书桐憋了半天,只能悻悻地挣扎出一句话来,“时间不早了。”
“好。”他简单地说,送她到了楼下,看着她进去了。他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开始向自己住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的,他缓慢地走着。街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下,好瘦,好长,好孤独。
3
冬天的阳光是苍白无力的,并没有给人带来多少暖意。女孩子们都换上了厚厚的大衣,过膝盖的靴子,并用一条长围巾把头和脸都包了起来,这是在风沙很大的北国街头的一道风景线。
书桐原本是非常爱美的,但这几天她心情不好,连围巾上破了个小洞也顾不得去换了,下了地铁,她才走进办公室,就有同事说,“部门主管请你去一次。”
书桐惴惴不安地进去了。部门主管是个非常精明锐利的S城女人,四十多岁,虽然裙子太短鞋子太高,在书桐看来大失礼仪,但她也装老实状态眼观鼻鼻观心。
主管找她谈话的内容很简单,意思是在上次她翻译的案子里出了几处纰漏,客户非常不满意。在邮件中说了一些不满的话。这样的批评,书桐也习以为常了,本来么,英文翻译成中文,还有“音译”和“意译”两种,硬是要鸡蛋里挑骨头,一个初中生都可以挑出来。可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主管一直从她进来谈起,对她整个半年来的工作状态表示了一番失望,最后话锋又转到公司的现状、经济的危机……书桐的心一冷,她明白了,这是委婉地“请”她走路。
果然,下午的时候,财务就去通知她领这个月的工资——只有底薪,没有她翻译的案子的经费。然后,同事们忽然就尴尬地避开她了。书桐对着桌子上的东西发呆,终于,一件一件地把它们收到一个纸箱子里去。
“陈书桐……”有个平日和她交好的女同事,终于看不过去,“你这就走?”
书桐点了点头,也想不出来什么话说。女同事四顾无人,用QQ对她说:“其实,我听说上面一是嫌你没有资格证,二是觉得你是外地女孩子。”
“资格证?”书桐这才想起来,只怪这几天自己心神不宁,把这事情忘记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去考?再说,我也不见得就做这一行到死!”她愤然地说,“外地女孩怎么啦?太欺负人!”